素来山明水秀的青丘之谷,今日好似格外的灵气汇盛,连山林间的鸟儿也叫得尤为婉转动听,与狐狸洞内静得堪称诡异的寂静,截然两端。
折颜悠哉游哉地呷了茶,对于眼前的境况着实很是喜闻乐见。
昨日过午他收到墨渊传信时还真是惊讶了一回,虽说心知早晚会有这一日,却未料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他本还以为以墨渊的性子,怕是有得拖了,如今倒是好了~
他家那好弟弟给他传信来依旧是并未多言,他也懂他的意思,况且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是得替他操持周全,是以他当即便往狐狸洞来跟白止通个气。
其实这桩事要说乐见其成,只怕白止如今是比他更甚,单说他当时他拉着又是挑他最精神最气派的衣裳,又是将近半年里的好日子一连算了又算,最后选中了个距今堪堪仅剩了半月的日子……便足以见得~
不过他应是怎样也没想到,今日会冒出来这样一桩事,莫说是白止,便是他也是着实没有料到。
墨渊待白家小五的心意,不管是七万年前,还是七万年后,这世间恐怕无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他晓得他此番定是要将昆仑虚那库房里的大半物件都搬出来作为聘礼,甚至能想象得到这狐狸洞被堆满的情景~
却未料到墨渊竟将那些东西依样装了两份。一份是聘礼,一份是嫁妆,他做为师父,给他的十七弟子,昆仑虚司音的嫁妆。
这份心意,当真是无人能及了~
他慨然暗叹了叹,视线不由自主地又朝对面看过去,白止此时的心情……瞧着那黑锅底似的面色,只怕是已然在后悔,昨个儿将日子定得早了。
白止看着自家那跟墨渊瞪着眼睛的闺女,确实是有些悔了,墨渊想要多此一举还抢了他的风头备什么嫁妆便也罢了,他那自打进门便未拿正眼好好瞧过他的闺女,她将那所谓的嫁妆急吼吼的收了去算怎么回事?他还能扣了她的嫁妆不成?!再者说就墨渊拿来的那些破东烂西……哼,他才不稀罕!
墨渊无奈又无言的瞧着一脸不情愿的小狐狸,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昨日她便在库房挑拣了一番,今日反而更长进了……
余光里白止的那副一言难尽越发明显,倘若再等上半刻只怕有人会恼羞成怒将他哄出去,他只好将笑意敛一敛,故作威严的沉了些语气,“十七,听话。”
白浅凶巴巴地瞪了师父一眼,瞪完又没出息的撅了小嘴,理不直气不壮的小声嘟囔,“左右是师父给十七的嫁妆,十七不过是先收起来~”
话虽是这样说着,却到底还是受不住被师父这般瞅着,赌气似的甩手拂了下袖子,那厢排得整整齐齐的数不清的宝贝箱子旁,便霎时又多了一份儿一模一样的,委实忒多了些!
昨日因着师父说要带她去库房挑聘礼,她便心急得躺不下去,迫不及待地跟师父去了库房,才瞧见竟是大半个库房都要被收空了,着实将她惊了一惊,也着实让她心疼不已,且师父说让她挑一些喜欢的物件的意思,也不是让她将喜欢的东西挑出来,而是让她挑上喜欢的再添进聘礼里去。
虽说她隐约觉着这聘礼应是越多才显得越有面子,可一想到回头这些装满了大箱小箱的宝贝要被抬出去她便心疼得不行,莫要说还搬空了半个库房,单是拿走一两件她都舍不得,可惜她好说歹说地跟师父商量了好半晌,师父却只答应让她挑上几件喜欢的留下。
打进门时她一眼瞧过去便相中了一柄约莫寸许,浑身泛着清幽寒光的匕首,那匕首周身并无过多纹饰,在众多抢眼的宝贝中却反而更惹人注目,明明看似极是寻常,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震慑之力,便似是个桀骜不羁的少年带着点睥睨意味,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又藏着青涩的沉敛,让人看了便觉得可爱又心疼。
她喜爱的想要跟师父讨要时,才晓得那匕首竟是师父年少时炼制的法器,且还是师父亲手炼制出来的第一件法器。她当时手里耍着玩的匕首忽地滞住,转而换成爱惜的摩挲,再舍不得多摆弄一下,好像突然便明白了师父将这柄匕首放进聘礼中的意思,师父是想将他的一切都交给她,连同她未能参与的,他年少时的岁月……
不过这般贵重的宝贝就更不能搁在聘礼里了,定然是得她小心的亲手收着才好!况且这还是师父年少时炼制出来的第一件法器,虽然师父说远不及她的玉清昆仑扇威力巨大,但她就是喜欢得紧~
因着这头一件法器,她便以为师父是将他从前炼制过的所有法器都搁进了聘礼里,可师父却说只挑了几件品相尚可的。她一来觉着师父炼制出来的法器怎么可能有差的,二来又有点好奇师父年少时都炼制过些什么法器,是以便央着师父将从年少时到现如今炼制过的所有法器都找了出来。
后来自库房出来时已是夜色如水,漫天的繁星璨动,她听着师父给她一一讲了那些法器的来历过往,哪件是他一时兴起,随手捡了块璞玉炼成的,哪件是他闲来无事,背着父神去了一趟魔界之渊,寻来灵石炼成的,哪件又是他为了逼退敌军,临时斩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