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怒斥道:“刘仵作!你怎么跟本官说话呢?!”
刘仵作一点都不怵他,还抱怨道:“大人,这整个县衙就卑职一个仵作,如今一来就十具尸体,怎么验得过来?不然您去隔壁秀水县借一个使使?”
“哼!你以为我不想?可一来一回,三日就过去了,巡察使可是下了令的,就给五日时间破案!”
“那您五天过后来拿验尸结果吧。”
赵县令指着刘仵作喊道:“你倒是想得美!验尸结果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交给本官!”
说罢拂袖而去。
吴天见赵县令急匆匆的走远了,转过头对刘仵作说道:“大人正着急呢,你还惹他作甚?”
刘仵作一把掀开白布,露出整个尸体的全貌,肚子上被破开的洞很不平整,周围的皮肉稀烂,没剩多少的肠子已经被刘仵作收拾过了放回去了,倒没有初时看见的时候吓人。
刘仵作弯着腰一寸寸地检查着,背对着吴天说道:“就那么点饷银,干最脏最累的活儿,我不过就过过嘴瘾,你别担心,大人不会怪罪我的,毕竟咱们这些贱民已经是在最底层了,就算每日阿谀奉承也上不了台面不是?”
他说完,没听到身后人的回应,转过身看去,就见吴天低着头看着鞋子,面沉如水。
刘仵作一笑,继而说道:“不过你还年轻,好好办差,说不定以后赵大人以后有机会升迁,见你能力出众就带上你了呢?吴主簿不就是一直跟着赵大人的嘛。”
吴天勉强笑了笑,“我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好好办差!”
说完也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刘仵作目送他离去,转头就见徒弟抱着本子盯着吴天离开的地方发呆。
“看啥!”刘仵作凑在他面前吼了一声,将小徒弟吓了一跳。
“没......没啥,我就是想,这位吴衙役倒不似别的衙役一般散漫,而且明明大家都身份低贱,可有些衙役都不拿正眼瞧咱们。”
刘仵作不置可否,只淡淡说道:“这小子心气儿高......”说完像是想到什么,贱兮兮地笑着对徒弟勾了勾手指。
小徒弟附耳过去,就听他说:“师傅我告诉你个新闻,赵县令家的大娘子对吴天颇有意思!”
小徒弟吃惊地张大了嘴,立马就被刘仵作塞了片姜,“这里是停尸房,嘴张那么大做什么?”
小徒弟用舌头将姜片卷到舌下,含糊着说道:“那吴衙役是要做赵县令的快婿啦?”
“赵大人哪能瞧上他啊?”
小徒弟替吴天可惜,“说的也是......”
“不过,吴天那小子也从来没借这事儿向赵大人献过殷勤。”
小徒弟有些不解,“吴衙役样貌不差,办事也牢靠,努力争取一下,说不定赵大人就松口了呢?”
刘仵作嘿嘿一笑,“所以我才说这小子心气儿高啊~”
转眼四日就过去了,原本想低调办案的赵县令,在白巡察下的限期内不得不调用整个县衙的力量调查。
一时间流言满天飞,再加上借牛的里正添油加醋地一通胡说,不少百姓都觉着这种惨案定是鬼怪作祟,于是乎上清明观烧香请护身符的人更多了。
赵县令的房内挤满了人,为了不惊动白巡察,他只敢在夜里将人喊来问话。
“哎!”
不知道这是赵县令第几次叹气了,眼看着明日期满,案子还没什么进展。
昏黄的烛光下映着他焦头烂额的面容,赵县令看向翘着腿坐着的刘仵作,“没有凶器?”
刘仵作摇了摇头。
“没有疑犯?”
吴天摇了摇头。
赵县令怒气横生,拍案而起,拔高音量斥道:“什么都没有?!那要你们有何用!”
吴主簿在旁递上一碗茶,温声道:“大人喝口茶消消气。”
“你让我如何消气!”说完竟有些委屈,“明日一过,若是还交不出凶手,本官就得回老家种地!”
他颤抖着手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气得跳脚,“尔等也一样!”
刘仵作还是面无表情的老样子,双手一摊,说道:“验尸结果您也看到了,几名妇人确实是自缢而亡,两名小儿也是被闷死的,至于剩下的几个皆因破肚而死,但从他们的伤口来看,却不是任何钝器所伤,他们双手多数指甲外翻,看起来是用力过猛所致,而且指甲缝里全是皮肉残屑......”
这些情况吴天在收敛尸体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一双双手,满是干涸的血渍,指尖更是血肉模糊。
刘仵作说着说着又思考起来,皱着眉疑惑道:“说起来也奇怪,这些尸体全身素缟,像是要给谁办丧事一样,可经过我的查验,他们死亡的时间应该都是同一晚,能给谁办丧呢?”
吴主簿右手握拳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