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事情,但谢麟并非是旁人能所掌控掣肘之人,所以也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可母亲多番干扰,也确实让他烦闷不已。
枝枝说了一连串,才觉兄长的沉默,意识到是自己多嘴了,才噤声咬起唇,惴惴不安得揪着衣袖。
谢麟失笑,“怎么不说了,还有哪家小姐?嗯?”
“是枝枝多嘴了,兄长别怪罪。”
他倒未有不愠之色,只用手中的笔杆不轻不重得点了点枝枝的额头,“妹妹专心习字即可,切忌心有旁骛。”
其实谢麟根本没用什么力道,枝枝还是捂住额头,嘟囔道,“我才没有不专心。”
谢麟放下笔杆,慢条斯理的样子,“嗯,专心得脸都像只小花猫了。”
什么小花猫?枝枝不明就里,疑惑地瞅着谢麟,他目光落在自己左脸颊上,似笑非笑。她才想起定是自己拿了染上墨汁的手揉了脸,白皙的脸颊上此时也是墨黑了一块。枝枝羞得垂下头,手忙脚乱地抹着脸颊,可谢麟这儿并没有镜子,抹了半天也不知脸上是否干净了!
瞧她着急忙慌的样子,谢麟才扑哧笑出声,“好了好了,再抹下去花得更厉害了。”他抓开枝枝的手腕,一本正经得评价道,“果然,像上次在院中遇到的那只觅食的三花猫。”谢麟记得那猫儿瘦小得不行,在路边草丛堆里饿得直咪呜叫唤。
被兄长这般调侃,枝枝脸羞得都红了,有些恼了的样子,想要抽回还被谢麟拽住的手腕。
她哪里像小猫了!
跟前的女孩垂着头,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质的脖颈,赌气不看他,又不敢反驳他的模样倒真有点像只撒性的猫儿,谢麟不禁心情大好,也见好就收,“不逗你了,妹妹可别生气。”说着,便唤奴仆拿来水和绢帕。
片刻,奴仆手脚麻利地将水盆和绢帕端来,继而低着头退下。
谢麟亲力亲为,打湿绢帕,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扶住枝枝的脸,手下力道轻柔,擦拭着枝枝脸上的墨痕。
这段时间锦衣玉食的养着,少女原本消瘦的脸庞都变得圆润起来,线条温和,小巧的下巴就在他掌心之中。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刚还在怨兄长调笑自己,此刻又乖巧得任由他摆弄,枝枝眨巴着双眼,有些局促,声音嗡嗡得,“我,我自己来吧。”
“你又看不见,往哪儿擦呢?”谢麟没多用力,墨痕逐渐被擦拭,露出的原本白皙无暇的皮肤却微微晕红一片,倒似掌中美玉染上胭脂色。
扔下湿帕,谢麟也没放开她,左右逡巡了一番,眼露满意之色,“嗯,这下干净了。”
像只打理干净又乖顺的家猫了。
枝枝不知他心里所想,诚恳道“多谢兄长。”
谢麟还未开口说话,只闻屋外一阵吵闹打破宁静,女子尖利的喧哗之声靠近,原本紧闭的门扉竟是突然被人撞开。
闯进来的女子朱钗满头,身着流彩暗花妆花缎,从发丝到指尖都似仔细装扮。她步履袅袅,朱钗满头,花枝招展之态矫揉造作。
守门的小厮惊慌失措,跟着后头进门,跪地忙磕头向谢麟请罪,“大公子,奴说了您不让人打扰,表小姐她,她一定要进来。”
谢麟喜静,尤其是吩咐了不见人的时候,院中奴仆根本不敢扰了主子的清净。可这不久前刚来的表小姐却是胡搅蛮缠,根本拦不住。大公子正和五小姐一起呢,不让人吵扰,坏了谢麟的规矩,小厮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其他人进来,枝枝不自在地轻轻挣脱了谢麟,别过脸去,安静立在一旁。
谢麟略有不悦得皱起眉,原本带着微微笑意的脸此时淡然置之,挥退了小厮。他睇眄一眼边上的枝枝,随即语气礼貌疏离道,
“表妹怎这个时辰过来了?”
宋蓉儿精心描摹过的双眼难掩算计和高傲的神色,她瞥了眼已经退到墙边的枝枝,心中暗自愤恨不满。她进来时可都看见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五小姐刚才和她表兄离得那么近,脸都凑上去了。罔顾礼仪,不知廉耻,亲兄妹之间难道不知道避嫌吗?现下又在一边装什么可怜?果然是外面野女人生的下贱坯子,不要脸!
枝枝见过这个“表小姐”几回,是前不久从大夫人娘家接来的,是宋氏堂兄的女儿。宋蓉儿性子张狂跋扈,不是好相与的人,因是宋氏的外甥女,枝枝不敢怠慢。
她几步上前,朝着宋蓉儿福道,“表小姐安。”
宋蓉儿对她爱搭不理,连一个正眼都未给。她姑母是谢府的正房大夫人,要她与一个庶女说话,有失身份。她继而露出嫣然笑容,迈着轻盈的步伐,提着手中的食盒,款款走到谢麟面前,
“蓉儿最近习得一种新的桃酥制法,特地忙活了一下午给表兄做的。”方形雕花的黄花梨木食盒被她直接置在了桌上的宣纸上,纸张的一角被压皱。
宋蓉儿是打扮了一番前来的,散发出来的胭脂香味浓郁甜腻,凑近了闻着呛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