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解和,看见他一脸凝重,许安桐就知道自己与清雅的婚事八成能成。
许安桐辞了解和坐马车,去往庆国公府在京郊的别院。
这院子是早些年用庆国公两个儿子战死的代价换来的,跟着这宅子一起封赏的还有庆国公的爵位。
既然是用战功换的别院,这院子自然是建的别出心裁。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风景都是京郊别院里数一数二的奢华。
门房远远地见许安桐马车来,立即出来迎,引着许安桐去清雅的院子。
这一路上的景确实好看,但许安桐没心情欣赏,还没进院子远远地就闻见这院子到处飘散的苦味。
许安桐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侍女们纷纷向许安桐请安。
许安桐让她们起身,驻足在廊下,让侍女去通传。
他站在廊下侧耳倾听能听见屋里细不可闻的说话声。
很快侍女出来,有些为难道:“四殿下,小姐说她今日不舒服,不宜见客……”
许安桐一听就知道是托词。
哪里是今日不舒服不宜见客。用了那蛊,应该是日日不舒服才对。
她不想见他,无非就是怕自己现在憔悴的样子让他心生退却。
许安桐很有耐心对侍女道:“再去跟三小姐说,我就是担心她的情况,来看看。”
侍女抿着唇,福了福身子,又进去了,好一会才从里面出来,支支吾吾:“小姐还是……”
许安桐蹙眉,也不管这侍女说什么,抬脚就进了屋。
屋里伺候的侍女看见许安桐来,纷纷退到了一边。
床榻的纱帘放了下来,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个瘦弱的身影,再往床的角落缩。
许安桐眸光微动,瞬间变得柔和。
他轻轻地走到床榻边,坐在床榻上,没有撩开纱帘,隔着纱帘轻声问:“可还受得住?”
清雅似有犹疑点点头:“嗯……”
“吃饭如何?”许安桐又问。
清雅没做声,倒是身边服侍的芙蓉福了福身子道:“回四殿下的话,小姐的进食……不太顺畅。”
意料之中。
许安桐垂眸,看见床榻边有不少青丝,又问:“是不是掉头发掉得厉害?”
隔着纱帘,看许安桐,清雅觉得他比以前看上去更加清瘦了。
清雅小声问:“殿下怎么知道?”
许安桐回道:“薛灿跟我说的。这是暂时的,等把蛊虫取出来,就好了。清雅……我能看看你么?”
许安桐小心翼翼,生怕她生出多余的心思不利于养病。
清雅抱着被子想了一会,轻轻应了一声。
许安桐撩起纱帘,看见了清雅。
她的情况比他养蛊的时候糟得多。头发何止是稀少,发顶已经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秃斑。
清雅不太敢看许安桐。
许安桐脸上的温和不减,他伸出手:“过来我好好看看。”
清雅不太敢去,毕竟自己这样她也没见过。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丑,但是一想到以后要跟许安桐成婚,共度一生。什么样他都会见到,便想着要试试。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许安桐,发觉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才稍稍放心些,往他面前靠了靠。
许安桐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顺带捋了捋她的头发,随便就带下一把青丝。
清雅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许安桐安慰道:“没事,会过去的。头发而已,掉了还会再长的。眼下先把病养好。”
清雅望着许安桐点点头。
侍女从外面进来,手里端了一碗药。
许安桐伸手把药接过来,轻轻地吹,亲手把药喂到清雅嘴边:“尝尝看烫不烫。”
清雅喝了一口,只觉得这药苦得难以下咽,眉宇蹙得拧在了一起。
许安桐见她苦,便替她把整碗药都吹凉,道:“吹凉了一口气灌下去,会好些。”
清雅望着许安桐,发觉他的头发似乎也比之前少多了。从她坐着的角度看去,能看见他左手拿着药碗的衣袖下,隐约有伤疤。
“殿下受伤了?”清雅问。
许安桐专心吹药,没回话。
“殿下的头发怎么也少了?”清雅又问。
许安桐抬眸,看了清雅一眼,笑:“能看出来?”
清雅点点头。
许安桐没想让清雅感恩,但也不想瞒着她,道:“你身上的蛊虫要以人身饲养,我想着庆国公年纪大了,就自己做了。不然我怎么知道会掉头发?”
清雅眼眸微动,瞬间就红了一圈。
许安桐觉得药已经不烫了,把碗递过去:“前段时间我没来看你,也是这个缘故。”
清雅接过来,一口闷下。眼睛里的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