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膳时间，红烛在长嬉殿膳厅摆了饭。
许安桐见席上摆了几幅药膳，都是补气血的，便顺势问贤妃：“母亲近来可是身子不好？”
贤妃连连摆手，笑道：“御医院的人，小题大做罢了。你快吃。”
许安桐见贤妃不肯说，便也不再问。
他浅用了几口饭菜，这饭菜很合他胃口。
只是他确实不能在这里多用，不然一会去兰香殿，就容易让惠妃生疑。
倒是他用饭的时候，贤妃一直看着他，好似看不够。
许安桐有些害羞，用了几口饭，低声道：“母亲别这么看我。”
贤妃轻笑：“怎么了？你难得来一次，我多看看你还不行？”
许安桐抿了抿唇：“我日后，多来看母亲便是。”
十六年来，这是许安桐第一改口唤她母亲，想来这孩子也是长大了，想通了许多事。不再跟小时候一样执拗。
贤妃心里高兴，就想多看许安桐一眼。
惠妃没有孩子，自然不会亏待许安桐。
只是这孩子心里事太多，性子寡淡，不如许安归看上去那么有活力。
许安桐放下碗筷，说要去兰香殿。
贤妃也不拦他，亲自送他去门口。
许安桐转过头，郑重其事地说：“以后我得空，就来母亲这里坐坐。”
贤妃点头，眼眸微红。
去兰香殿的时候，许安桐转道去了一趟御医院，找医正问贤妃的病。
医正回答说，是早些年产子留下的痼疾，一直没养好。后来又生了一胎，身子一直多病。
许安桐眸光闪烁。
早些年产子……
是生他的时候，一直没养好吗？
许安桐心中一动。
这一刻，他才真的感受到自己与生母之间的联系。贤妃现在受的罪，都是因为他。
*
到兰香殿用午膳，许安桐用得不多。
惠妃问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许安桐摇头，一反常态地冷淡回道：“夏季炎热，饭不容易入口罢了。”
惠妃忙让人去换冷菜来。
许安桐看着惠妃忙活，心里怎么也生不出感动。
她看不出来他在生气？他故意做出来给她看，她也看不出来？
“母妃，不用忙了。”许安桐起身，“我出宫了。”
惠妃在后面，忙道：“怎么也要用完膳……”
许安桐没回头，甚至都没应声，就那么离开了。
惠妃有些错愕地看向身边的墨溱：“这孩子，怎么了？”
墨溱摇摇头。
*
许安桐出宫直奔宁王府。
门房来人说四殿下许安桐来了，许景挚连忙让江湖推轮椅车过来，坐上去见许安桐。
许安桐道明来意。
十四岁的许景挚看见许安桐空手来，冷笑道：“你就是这样求人办事的？”
许安桐垂眸，老老实实地做了一礼：“皇叔还缺什么，只管跟我说，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定不推脱。”
许景挚想了想，还真想不出自己要什么。
想着下午北寰府的二小姐要来，他也不想让许安桐撞见，只得道：“这恩情，我暂且给你记下。日后你要还的。”
他给江湖一个眼神，让他带许安桐去药庐找薛灿。
许景挚把鬼医薛灿养在府上本身就是掩人耳目。
薛灿成日里没有病人医，只用动物试药，也觉得无趣。
而今看见许安桐来求医，还是恶疾，顿时兴趣大起，不由分说地要许安桐带他去看。
许安桐想着自己还没跟庆国公府说好，只得说，等他安排好了在来请薛灿去瞧病。
薛灿顿时兴趣全无，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继续看自己试毒的动物。
许安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看向江湖。
江湖道：“四殿下安排好，再来接薛神医即可。”
许安桐点点头，要去跟许景挚道别。
谁知道许景挚让江海在药庐外面等着，说没事不要去烦他，让许安桐自便。
许安桐苦笑拜别，上了马车往庆国公府去。
路上他一直在琢磨怎么跟庆国公说这事，毕竟解和给庆国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忽然马车停了。
“殿下，”墨染在外面道，“庆国公府前面有马车……”
许安桐侧身撩起车帘，远远地看见那马车。
似乎是程家。
程家家道中落，到这一辈已经无人可以在朝中担任要职。大房二房即便是有官做，也被外放出京，回不来。
眼下程家来庆国公府……
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