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吗?”
许安桐揉了揉清雅的头,她的头发也很软。
清雅愣住了,从未有过父亲以外的男子摸过她的头。
这算什么?
许安桐似乎察觉她身体那一瞬的僵硬,顺其自然地放下手,后退一步:“看样子没事。”
清雅颔首,唇线紧抿。
许安桐似是没看见她耳根红晕,转身去把窗关上:“你睡吧,我去隔壁。让你侍女来看着你……”
“殿下为什么一开始没让芙蓉来呢?”清雅在他身后,轻声问。
许安桐关窗的手微微停滞。
是啊。
为什么他一开始就顺理成章地想自己留在这看着她呢?
许安桐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衫:“殿下看过那副画了……难道没察觉到吗?”
察觉什么?
察觉到她藏在心底从一开始就藏不住的爱慕?
“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清雅轻轻拉着许安桐的衣衫,声音宛若一股风,穿透许安桐的身体,“但是如果是这样的殿下……如果是……”
“你先休息罢。”许安桐转过身,接住她拉空的手,“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回许都。”
清雅抬眸望着许安桐波澜不惊的眸子,觉得羞辱至极。
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
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清雅抽回手,转身往床榻去,放下寝间的纱帘,默默地躺回床榻。
许安桐看见她眼眸里光被落寞遮掩。
久久不语。
许安桐回眸,看方才与清雅合画的那幅画。
她画的那侧,画了三个人。
两个人在崖下窃窃私语,一个人蹲在崖上巨石后。
她知道那日他为什么带她进他的别院。
雨中让亭,入夜对乐,山涧施救,擒月楼再救,足以让这个姑娘对他四见倾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姑娘背后的庆国公府是解家想要的一颗棋子的时候,许安桐就对她提不起兴趣。
若是没有这病,这么聪慧温婉的姑娘也不会十六了也没议亲。
这病……
许安桐只是迟疑地看了看那幕帘,便开门出去了。
什么都没说。
清雅蜷缩在床榻上,眼眸湿了一圈。
她有些懊悔把解和逼她父亲拿她画偶遇许安桐的事说出来。
她清楚地看见许安桐满脸都是厌恶的神情。
有这层关系在,即便是她真的有些喜欢他,他也不会顺着解家的心意娶她了吧。
四殿下真的是惊为天人啊……
画的一手好丹青,弹的一手好琴。
不知道这样一个谪仙一样的皇子,最后会和哪家贵女成亲呢?
清雅揉了揉眼睛。
反正总归不能可能是她了。
她把他推走了两回,还妄想把他再拉回来。
有点心气的人,都不会这般罢……
清雅又翻了一个身子,把胳膊搭在额头上。
她怎么会那么冲动……
看他离开她的那一瞬间,心里为什么会蹦出一定要抓住他的想法呢?
只有他远离她,对爹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墨染就准备好了马车。
街市上人流稀疏,许安桐的意思是赶在人少的时候出城。
芙蓉扶着清雅从楼上下来,清雅看见许安桐在整理自己的马。
许安桐听见脚步声,回眸。
却看见清雅正好垂下目光,去拉裙摆,准备上车。
许安桐奇怪,她这是在躲他?
从浅州回许都,坐马车要一天的时间。
清雅昨晚上几乎没睡,上了马车就一直犯困。
好在许安桐的马车够大,座位上铺了厚厚的软垫。清雅上车就一直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节奏里昏昏欲睡。
他们不赶时间,一天路程,分成两天。
晚上他们在路上官驿借宿。
许安桐若有所思,让墨染去问问芙蓉要不要煎药。
墨染想了一下:“殿下,您最近好像是有点……”
许安桐望着墨染,等着他说话。
墨染想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在擒月楼那晚,主子明明对那姑娘挺上心的,怎么就一天变了样?
墨染问芙蓉要不要煎药。芙蓉回答说要,她一会去煎。
许安桐想着清雅下楼到大厅来跟他一起用饭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让驿丞把饭菜送到他房里。
驿站里饭菜不如州府,许安桐还是选了些荤素搭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