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看清来人后,她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明溪头皮发麻,想起齐沐白颇受母亲重视,她当即决定稳住他,“齐公子,您能不能帮我瞒着,体谅一下为人子女不想父母担惊受怕的心意,我可以付酬金。”
齐沐白淡淡瞧她一眼,没拆穿她主动跑来的事,俯身将宣纸捡起来,“叔父,您看看能否用得上。”
灯笼的光亮洒在齐沐白身上,衬着他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长睫在眼下投下阴影,美好得好似一尊玉雕。
赵守义默默看着他,沧桑的眉眼难得柔和,这就是他如今唯二的亲人。
隐瞒和赵守义的舅甥关系是齐沐白的主意,如若有了意外,不至于将整个平安镖局赔进去。
齐沐白微不可察地冲赵守义颔首,随即朝正堂走去,明明满堂都是会武的成年男子,却只是看着齐沐白披着灯笼光走来,仿佛在迎接自家的将领。
明溪读不懂气氛,但她猜到齐沐白就是拥有神技的远房侄子,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齐沐白摊开宣纸,刚想说话,一颗脑袋伸过来,遮挡住大半光亮。
“明姑娘,是不是觉得这张宣纸就像瞎子看画一样?”
明溪点头,她想了想,伸手将齐沐白的烛台移过来。
被夺走宣纸、烛台、排挤到一旁的齐沐白:......
明溪得了烛台,才认出宣纸是那个崖口的地形,上面标注了落石地、投石地、还有截镖的人隐藏以及撤退的方向。
她恍然,指着截镖的人撤退的路线,“你在这里标了两条路线,也就是说那些人根本不是一伙,或者是一伙人来过两次,区别就是他们能否收到准确的路线。”
齐沐白幽幽看着她,微笑,“明姑娘,在下能否借点光?”
明溪连忙让开,双手将烛台奉上,“对不起,您请。”
齐沐白用讲解作战路线的方式,说道:“贼寇应该是从崖口东侧爬上去,然后吊上石头,另外还有一帮人马当作斥候,负责打探商队的行踪,我在附近转过,那伙斥候的足迹就在距离崖口不远的集市出没,然后就是商队遭到投石。”
齐沐白顿了一下,“投石的范围比较小,他们无意伤及镖师。”
众人疑惑,这些人不图财物,显然是冲着镖局的名声而来,但独独对镖师网开一面,瞧着并不像镖局得罪的人。
明溪看着车队的分布,还好苏氏在中间的那辆马车,落石砸在后面。
她怀疑有两拨人在场,伏击的人马有一伙几乎不动,应该是指挥地位,她觉得奇怪,镖局做事仔细,在这种地形应该会有人探路。
齐沐白喃喃:“镖局走镖都会提前踩点,这次为何未能发现?”
堂上气氛更加凝重,这只有一个可能,镖局里有人出卖他们。
“说不定踩点的师傅确认过并无危险,或者危险已经解除呢?”明溪小声道,“每次我闯祸,都会提前主动向我娘承认一个小错,我娘罚过我之后看我可怜,便也不追究了。”
赵聪表情一言难尽,这姑娘平时得多闹腾,才能想出来这种断尾求生的法子。
齐沐白淡淡道:“倒也不无可能,如果当真有人和贼寇一伙,假死脱身便是,岂会回来受罚?”
明溪对他的好感顿时上升一截,知音莫若如是啊!“齐公子,您看有没有可能,贼寇不止一伙,或者受他们胁迫,还有一伙人在场。”
“因为那个崖口也是去集市的近路,贼寇行事容易被发现,当时就有一伙路人被他们抓住,后来逃跑时直接从崖口冲下去,造成第二条逃生路线。”
赵聪纳闷,顾不得避嫌,“高见啊,但是越货的事无利可图,总不至于还要出钱收买旁人封口,这贼也太.....”
明溪接道:“太仁义了点?”
赵聪拍桌,“没错!”
眼看着两个小辈像玩一样揣测案子,赵福全忍不住给忠山打手势,“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齐沐白倏尔道:“明姑娘,你可知道崖口下面长着什么?”
他抬头,侧脸隐藏在暗处,一只眸子映着烛台,另一只眸子暗如幽潭,无端让明溪觉得有些矛盾,她很快忽略这丝想法,“这倒不知,无非是爬山虎,茜草之类的。”
齐沐白颔首,“那处崖口下面有一大片割人藤,因着无人常去,长得特别茂盛。”
明溪瞬间明白,崖口下的植被茂密,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所以真的有人从崖口滚下来,恰好碰见踩点的镖师,见那人只是不小心踩空,神情无异,才会以为崖口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