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梦。
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敲着门,同学们都在教室里瑟缩着,没人敢去应门。
“你是谁?”侍锦大着胆子问道。
“我是小白啊,刚刚不是出去看看情况吗,快放我进来。”侍锦闻言松了一口气,小白离开前确实叮嘱了一句。她起身拧开了门把手。还好,门后果然露出一张熟悉的圆脸。
小白哈着气进了门,马上就被拉去问情况。侍锦推开椅子,又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倦。
咚,咚咚。
哪来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
声音更大了,就像直接敲击在耳膜上,侍锦努力寻找着来源,门口没有人,右边窗子也空着……左边,是左边的第二扇窗。
她谨慎地靠近窗子,抬手轻轻擦掉窗上弥漫的雾气,不规则的雾中,露出一张和小白一模一样的脸。
却见这个“小白”的嘴在动,侍锦忍住心里的不适,努力辨认着……“我……刚刚……一直……在……外面……为什么……不……开门……”
她心里悚然一惊,转头一看,迎面而来只有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所有同学都已化成细碎的肉块,形成一张巨大的血幕,朝她劈头盖脸罩了下来……巨大的恐惧攫取了她心脏,又带来无限悔恨,“都怪我,都怪我把这个假的小白放了进来……”
“啊!”侍锦尖叫出声,终于从梦境中醒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圆睁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褪的恐惧神色,放空了数十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牙关还紧咬着。
这么久了,还是没法完全习惯。
又歇了几分钟,她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轻抚了一下手腕上的银镯,伸手收起燃尽的线香。
今天的供奉应该又成功了。
“结束了。”
一个少年模样的书童闻声而入,给她带来了一杯清茶和一盘点心。
“锦小姐,您还好吗?”他动作麻利,稚嫩的眼睛里写着关切。
侍锦一把抄起茶杯,一饮而尽。“我没事,带我去见哥哥吧。”
出门便是一条蜿蜒的长廊,廊檐每隔一小段就挂着小盏的青色灯笼,哥哥说那是定神用的。虽然有着这么上百盏灯笼,在每一个梦里,侍锦还是觉得自己在孤军奋战。
院子里露出的天灰蒙蒙的。这里只有两种天色:纯粹的灰色,间或带着些烟尘,总让人觉得看不到头;再就是一碧万顷,亮堂的天空了,那样的天出现时,侍锦的心就会飘得高高的,几乎能穿过这低矮的天空,回到现实里去。
一路遇上的人都对她露出恭谨的神色,垂手立在一旁,侍锦忽然注意到,原先只在自己卧室的花纹逐渐蔓延到了走廊,神色一暗。
顺着长廊,小青带着她绕过十数间寂静无声的屋子,一汪碧色池水,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终于,一座巍峨的建筑映入眼帘,门上两个朱红手环是这儿少见的亮色,门口还立着三座雕像,分别是一根青色石柱,一道河流,以及庞大底座上的一面小镜。
侍锦看着它们出了神。
“锦小姐,到地方了。”小青见她一直呆站着,提醒道。
“等等,”侍锦没动,“你看看我,我眼神凌厉么?”
“噗……”小青一个忍不住,露出了点孩子神色。“锦小姐日夜操劳,眼神方面就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
“说得这么文绉绉,以为我就听不懂了?”侍锦斜了他一眼,上前两步叩了叩门。
又叩了叩门。
又叩了叩门……
又叩了……
侍锦伸脚一踹,门倒是吱吱呀呀地开了,她一脚跨进大门,头上飘飘荡荡下来一片树叶子……
终是没保持住形象,侍锦揪住小青的领子低声道:“人呢?哪去了?”
小青看着她头上的树叶,低声道:“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别生气。”
侍锦心里一震,“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小青闻言,扯出一个苦笑,“你最近来得少,咱们以前那法子,不知怎么不太管用了。他怕你担心,又怕你耗费太多精气神,不让我说……”
侍锦看向眼前,刚刚踹开的大门洞开着,昏沉的光线爬进房间,只到一半就陷入了黑暗,简直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她直接踏入了这一片黑暗中。“贵客到了,还不出来接驾么。”
一阵吱呀之声传来,是轮椅滚动的声音。
这把精巧的木质轮椅上端坐着的,正是她哥哥侍雁卿,一张苍白的容长脸,像是噩梦初醒的样子,只一对眼睛神采依然。
侍雁卿微笑道:“几周不见,脾气见长啊。”顺手点燃了桌上圆胖的烛台。它的光线勉强点亮了空间,隐约可以看见一排祭祀用的桌子,靠墙正中还供奉着一尊镜神神像。
“我就是讨厌你这磨磨唧唧的性子,”侍锦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