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石(1 / 4)

每到秋冬时节,来福济堂看病的人就会多起来,大多是伤风咳嗽、头痛发热之类,福来只要对症下药,乡亲们很快就能好起来。但碰上伤寒这样的瘟疫,福来也只能尽力而为,即便是镇外方圆几十里最高明的郎中也没有把握能治好所有人。

这伤寒发起病来有些年症状轻,有些年就重,每过几年或者十几年就会有那么一次大流行,不知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福来行医这几年积攒了些口碑,乡亲们虽然觉得他年纪小,但事实证明医术不比其他郎中差,人们愿意来福济堂看病,也是因为他为人亲切和善,处处为病人着想。

“大伙儿不要挤,不要挤!一个一个来!”涴儿见人多拥挤,急的一头大汗道。那乞丐进来也不顾人多,挤到福来的侧面打量着他。

一个病怏怏的老妇在儿媳的搀扶下拄着拐走过来。“大娘,您怎么了?来坐下慢慢说。”福来问道。

“康郎中,我头疼的厉害,身上发热...”那大娘道。

“有几天了?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福来问道。

大娘道:“有四五天了吧...还有怕冷,身体又酸又疼,有时候还恶心想吐...”

“大娘请把手伸过来,我给您把脉。”福来道。

医馆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福来把着脉,陷入沉思,他心想:“依症状看,这大娘得的就是伤寒,和母亲当年的症状一样,脉浮,阴阳俱紧...可当年张猎户的方子并没有救回母亲的命。”他心里犯起了嘀咕,是继续开那张方子,还是自己重新开,忽然有些犹豫。

“康郎中,怎么样?”老妇的儿媳看他皱起眉头,便着急的问道。

“是伤寒,我这就写方子。”福来道,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麻黄、桂枝、甘草、杏仁,三剂水煎。

“好了大娘,您可以抓药了,下一位!”福来道。那乞丐在旁边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福来却在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乞丐道:“老先生,请您稍等。”

乞丐点点头默不作声。只见一个壮汉坐在福来面前满头是汗,道:“康郎中,我浑身热的难受,一会儿又发冷,胸闷,喘的厉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福来一把脉,果然又是阴阳俱紧,看症状也是伤寒无疑。他写下:知母,麻黄,甘草,杏仁,便让那壮汉抓药去了。

那乞丐见状又摇摇头,依旧默不作声。福来听到他的叹息声有些疑惑,便打量了他一番:虽是个乞讨之人,却相貌清奇,目光睿智。“下一位!”福来道。

此时一个妇女边咳嗽边坐下道:“福来啊,我这病十几日也不见好转,之前也和她们的症状一样,忽冷忽热,心里闷得慌,咽喉痛,头晕目眩,一直咳嗽,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也会恶心,心烦得厉害..你可别嫌我啰嗦,我好难受啊...!”

“是啊,姐姐得这病有些日子了,就是不见好,福来哥快给我表姐看看吧!”涴儿一边抓着药,一边道。

“知道了。”福来道。原来那妇女是涴儿的表姐,福来微微一笑便开始把脉。

那乞丐依旧注视着他们,眼神未离,却不像是来看病的。福来察觉后心想:“这乞丐衣衫褴褛,好生奇怪,莫不是来医馆乞讨的,却又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果然弦脉...”福来念念有词,似乎胸有成竹,开始写方子:柴胡、黄芩、半夏、甘草、大枣、生姜、人参。刚写完,福来下意识瞅了一眼乞丐,果然又是摇头叹息。

福来心想:“怎么每写一张方子,他就摇头叹气,着实奇怪,是开的方子不对?还是他来医馆故意捣乱的。”可是他又一琢磨,一个乞丐恐怕连字都不认识,怎么会看懂医方呢,便并未在意,继续看病开方。忽然,那乞丐转身离开了。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福济堂里只剩他和涴儿,正要准备去内室吃饭时,刚才那乞丐又进来了。

“老先生哪里不舒服吗?我见您刚才还在,是不是人多等不住了。”福来望着他疑惑道。

那乞丐微微一笑,坐在福来面前伸出手腕道:“康郎中你给我看看吧,我也头疼得厉害,浑身不舒服,咳咳咳...”

福来轻轻接过乞丐的手腕,三只手指搭在腕口,忽然皱起眉头心犯嘀咕:“这乞丐看起来年纪大了,刚才说头疼当属表症,脉象应当紧才是,怎么反而平缓有力,张弛有度,往来流利,不沉不浮,不大不小,不数不迟,不滑不涩,不仅没有半点病脉之象,恐怕连青壮年也少有如此平缓强健的脉象...难道...是他诈病?!”福来越长越奇怪,皱起眉头,放开乞丐的手腕。

“怎么样,我得了什么病?”乞丐问道。

福来一本正经的严肃道:“您不仅没有病...反而身子很硬朗,我看您是装病吧!?”

乞丐听到这话,摸摸胡子点点头,冲他笑道:“哈哈哈...”起身便走,刚要出门忽然转过身来道:“那儿媳搀扶的老妇不出三日必大汗淋漓,危在旦夕。那气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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