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里,显然是被人揍了一顿,她带着他回了家,给他做了碗豆腐羹。
岁律吃完豆腐羹后顺走了她爹给她做的小木马,彼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放哪里忘了。
第二次见面,岁律浑身都是水,显然是落河里了,断小娥看他可怜,又把他带回了家,给他做了碗荞麦粥,然后他吃完荞麦粥后,顺走了她爹送她的木簪。
第三次,第四次,每次带他回家,他总能顺走点东西,于是她就一个人找到了他,堵住了他的去路。
岁律当时很瘦弱,明明是一起长大的男孩看起来瘦得像十岁,而断小娥因着邻里的投喂,壮得像头小牛犊,一把抓住岁律把他拖回了家里。
“不许偷我家的东西,听明白没!”断小娥一手叉着腰,一边从鸡窝里掏了两个蛋,给他做了碗鸡蛋羹。
岁律一边哭一边吃鸡蛋羹,眼泪鼻涕都落进了碗里。
自此原本在村里躲躲藏藏的岁律,开始在村里走路,虽然更多的时候是被其他孩童摁着揍,断小娥有次撞见了,岁律缩在地上,疼得直发抖。
刚上前想问他还好吗,却被他咆哮着吼,关你什么事?
然后岁律就逃走了。
岁律感觉自己烂掉了,他缩在山里的地穴里,感觉到虫子在身上爬着。地穴里仅有的几个东西,也不过是一个小木马,簪子之类的小物件,他死死抱着小木马,哭得快没了气。
为什么他是个野孩子呢?如果可以,他想做她的邻居,他只想和她玩,他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
他不想总是被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以后没机会了,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岁律双眼失神地缩在地穴里,他甚至能闻到自己溃烂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地穴。
死在这里吧,反正也没有人管他,小娥肯定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死了吧。
“天啊,你这好臭啊。”断小娥捏着鼻子爬进地穴,还好有次她闲来无事,偷偷跟过岁律一回,知道这个地穴的存在,三天没在村里见到岁律,她知道他肯定是出事了。
从地穴把他掏出来,再带回家。
断父只是让她自己处理,甚至没有出言反对,他知道女儿最是良善,但也没有到搭把手的程度。
岁律以为自己死了,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断家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麻麻的。
“人死可不能复生,我和我的朋友们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再揍你了,好好生活吧岁律。”
没过几天岁律就逃了,走前照旧顺走了她的梳子。
断小娥当时也很无奈,她总觉得人心是能捂热的,但总有人天生凉薄。
甚至有时候晚上从梦中会惊醒,一想到岁律的石头心,都会忍不住叹口气。
只是她以为的石头心,其实早就被热融化后印上了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