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又好言相劝了一会,那单雄信却是油盐不进。王伯当想来是自觉没趣,便悻悻要告辞。
我大急。他这一走,再等到唐军那边的人来,可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这时却听单盈盈亦急道:“三哥怎的这般急着回去?小妹已吩咐了厨房准备了三哥素日爱吃的酒菜,三哥在舍下用了饭再走不迟。”
王伯当温言道:“盈盈妹子好意,为兄心领。只是今日来得冒昧,又怎好叨扰餐饭?待为兄下次略备薄礼,再来看望盈盈妹子。”
他这盈盈妹子四字一出口,单盈盈喜得连声音都变了:“三哥这是说哪里话!你能来看我兄妹,小妹已很是欢喜,谈什么叨扰不叨扰。你这一走,下次再见可不知要等到几时,好歹也要用了饭再走嘛!你若不允,便是不给我二贤庄面子……”
王伯当依然婉言推拒,单盈盈越发撒娇撒痴,就是不放他走。这时单雄信插话道:“盈盈休要不懂事,王贤弟还有要事在身……”
我听单雄信如此说,这王伯当大概率是不会留下来吃饭了。他这一走,我唯一的一丝希望便要断了。来不及多想,我顺手抓起床边的药碗,作势要喝,却使劲摔在地下,然后提高声音道:“哎呦,这药怎么这么烫!?”吓得服侍的丫鬟连忙道:“姑娘……可烫到了?”
我这间客房本就挨着前厅。我既然能将前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想来他们也能听到我的声音。何况我这一声当真是提高了分贝。却听得前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好一会王伯当才疑道:“这是?……”
单盈盈笑道:“三哥不知,我方才曾提起遇到一人,与牛姐姐口音十分相似,便是这位姑娘。我们慈涧城坡之日,在慈涧城里遇到,很是投缘,因而请她来舍下暂避兵祸。”
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王伯当是个聪明的,自然一猜便能猜到这人是我。何况我与他是旧识,在长安又见过好几次,他自然熟知我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直接要人么?
却听王伯当淡淡道:“那可真是十分凑巧,想来妹子与这位姑娘颇有缘分。”顿了顿,又道:“今日已打扰府上多时,秦王殿下那里还等着小弟回去复命。改日再来探望二哥与盈盈妹子。”单雄信道:“既然贤弟执意要走,待为兄送你出去。”…….
我这仅存的希望就这样落空了,颓然倒在床上。心中恨死了那王伯当,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哪里去了?一时愤懑难抑,只恨不得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