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门口停下,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片刻后,便蹑手蹑脚进了屋。
下人房里一片寂静,白天大家干活都累了,早早地便歇下,不大的屋子里这时候只听见轻微的呼噜声,和偶尔的一两声梦呓声。
不消多时,那黑影又悄悄退出,轻掩上门走了。
清晨的阳光从虚掩的门缝里投射了进来,苏毅澜趴在被窝里正做着香甜的梦,福顺往他肩上轻轻推了推。
“雨墨,快醒醒,不早了。”
苏毅澜睡得正香,趴着一动不动。
福顺手上用了点力:“哎呀!快些起来!今日谷雨,要祭祀文祖仓颉,府里下人都去……”
他忽然停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 “对了,候爷和夫人们要出府赏谷雨花,要是能被指派出府侍候,还能趁机看看外面的热闹,每年大家都盼着呢,你快些起来罢。”
“公子呢?公子喜爱花,他去不去?”苏毅澜迷迷瞪瞪坐起来,一面伸手摸昨晚放在枕边的衣服,一面道,“若是公子去了,我才有机会跟着去。”
福顺侧头想了想,一副很懂的样子,说道:“公子爱赏花,但不喜热闹,候爷跟夫人们又在一起,所以……他自然是不去的。”
“唔,那我也没机会啊。“苏毅澜说着忽然神色一愣怔,“……咦?衣服呢,昨晚放在枕边的衣服怎么不见了?”
福顺见他起来了,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该不是放在哪儿给忘了罢,你另寻一件穿吧,我先走了。”
苏毅澜走出下人房,发现整个白府一片忙碌,都在准备进献的祭品,杀牲供果,一些下人在后院里进进出出。
快到青筱馆时,迎面过来一个丫鬟喊住了他。
“雨墨,老爷让你拿本书给公子,他在书房等你。”
“哦,好。”苏毅澜答应了一声,折身就往白恩岑住处去。
然而,苏毅澜在书房里并未见到人,等了好一会,始终也没等到老爷进来,正踌躇着是否该继续等下去时,富平在门口探头问道:“雨墨,干嘛呢,怎么在老爷的书房里?”
“老爷吩咐拿本书给公子 ,我在等老爷呢。”
“你小子说胡话了吧,老爷跟夫人们一早就出府赏谷雨花了,根本不在府里。”富平说完匆匆走了。
“啊?”苏毅澜抓了抓脑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外走,“翠娥姐姐方才说的就是……老爷吩咐来书房拿书啊。”
富平并没有走远,他从一根廊柱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毅然的背影,直到小书童的身影在远处拐角处消失了,他才不慌不忙地离开了那里。
次日夜里,掌灯时分,白恩岑在书房里写一封信,搁笔时,目光无意中看向右旁的一个雕花木架,发现明显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
顺着架子往上看,这一下令他吃了一惊,那木架上原本摆放玉如意的地方空空如也,御赐的羊脂玉如意竟不翼而飞了。
“管家呢?传管家。”白恩岑立起身,一把推开木椅,对门口的丫鬟高声道。
末几,白鲤匆匆赶来,“候爷,什么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如意呢?”白恩岑指着空空的架子,沉声道,“好端端的怎么不见了?这两日都有谁进了我的书房?”
白鲤看了一眼木架,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愣怔了片刻,才虚虚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微微躬身道:“候爷息怒,奴才去找下人问问,东西肯定还在府里,容小的去查一查。”
整个白府瞬间灯火通明,很快,几个护院提着灯笼,簇拥着白府的管家朝下人们住的地方匆匆而去。
喧闹声渐次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