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张氏回到家的第一个新年,虽然她没有接受朝廷的诰命,名义上的魏国公夫人还是谢氏,可是与徐达交情好的公卿之家把年货节礼都送来了城南别院,尤其以郑国公蓝氏太夫人、宋国公冯胜、大将军蓝玉送来的多,满满当当塞满了一车,引得一条街的邻居纷纷侧目。
不久宫中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秦王妃赏赐的节礼仪式两份分别送了张氏和谢氏,单独赐给妙贞的也送到了别院。这些天妙贞天天陪伴母亲,徐达隔三差五也会回来住两天,谢氏每隔几天也会带着孩子们来给张氏请安,慢慢的张氏也适应了这种生活。秦王妃送给妙贞的祛疤药方,回家当天妙贞就配齐来全部药材,其中有几样特别难寻,还是求了皇后娘娘从宫中的库房里拿的。
张氏用了这些天,疤痕处的皮肤一层层褪掉,原本像虫子一般粗细的疤痕已经越来越平,颜色也越来越浅。加在她心口上的枷锁也随着疤痕的变浅一点一点卸下。这个药方内服和外涂的药都有,服药期间忌口特别多,妙贞都亲自细细安排母亲的饮食,一丝一毫不敢松懈。
揽镜自照看着自己那张恐怖的脸已不再吓人,摸起来也光滑平整了许多,张氏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脸上的笑容也不自觉地浮现出来,徐达看向她的时候也能自然低回应而不似以前如坐针砸地底下有羞愧的满头都是汗。
闲了她就进厨房,给女儿和丈夫做一些他们爱吃的饭菜,徐达品尝着熟悉的味道,再看失而复得的爱妻和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不由自主就会湿了眼眶。他一个杀伐无数的大将军,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内心从未从未被触动过,本以为自己已经是铁石心肠,可是从发妻回到他的身边起,让他落泪的事情就越来越多。有对过往岁月爱妻受苦地心疼又愧疚,有过往岁月不曾陪伴的遗憾和伤感,更有如今一家团圆的幸福与欢欣。吃着爱妻做的家常菜,有女儿膝下承欢,心里只有踏实和满足。
徐达如今把闲暇时间都用在两位妻子身上,不敢厚此薄彼,发妻刚回来要多陪,要照顾谢氏的感受也不能冷落她。没想到两位妻子的平衡与较量,遭殃的却是宠妾孙姨娘。孙红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生了二少爷又怀着三少爷,国公爷夜夜陪伴,几乎将嫡妻谢氏抛诸脑后。原本以为只要平安生下三少爷,自己两子在手,比生了两个女儿的正室强多了,以后魏国公府自己就算站稳了。
忽然原配夫人回来了,国公爷大半时间在别院陪原配,偶尔回府都是去安慰谢氏。可怜她自从来到国公府还没遭受过这种这种冷遇,身怀六甲却也见不到丈夫一面,主母谢氏对她也是冷眼相待,把张氏回来自己受的气都撒她身上。自己院里的几个得力奴仆也都被谢氏借花献佛送到了张氏的别院。
就在这样的郁郁寡欢下,孙姨娘终于挨到了临盆、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与第一次产子的大阵仗不同,生二少爷时谢夫人早早找好了两个奶娘,国公爷从宫里请来两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亲自守在产房外。可这次,谢夫人只是象征性请了一个奶妈,又随便找来一个产婆,国公爷更是连个面都没露。
孙姨娘好不容易凄凄惨惨孤苦伶仃生下了三少爷徐添福,徐达也只是在月子里看了两次,给孩子取了名字。就在孙姨娘绞尽脑汁想借着生了三少爷复宠时,传来了别院张氏夫人有喜的消息。这下孙姨娘彻底失宠了,连三少爷的满月宴都没办,也只是在满月当天,国公爷和张氏差管家给孩子送来了一个金锁而已。谢氏也比葫芦画瓢送了个大小简直差不多的金锁,别的一概不管。
别院里张氏有喜热热闹闹。徐达特意从外面重金请来一位名医每天为张氏夫人把脉、熬药生怕有任何的差池。国公府里,孙姨娘生下三少爷却冷冷清清,谢夫人看着自己生的两个女儿,心里又闷又堵,止不住的酸意和苦涩涌上心头,看孙姨娘更加不顺眼。妙芸看母亲这样,也很乖巧,哄着妹妹不去烦母亲,孩子们仿佛一夜之间都长大了不少。就连允恭也会几句母亲:“娘,那边夫人就算生了儿子,你也还有我不是?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用功,将来好好孝顺娘。”谢氏听了,也觉得不管怎么样允恭是国公爷的长子,自己亲自把他养大,老了也有依靠。
皇宫里过了年之后,燕王向陛下提出想请一位北伐战场上回来的将军为自己讲授一下燕地的兵力部署和作战特点以及燕地各军事要塞的防御要点。朱元璋素来欣赏四皇子朱棣与自己一样性格刚烈坚毅,是打仗的一把好手。自己把亲生的儿子尤其是嫡出这几个儿子藩国放在这几个军事重镇,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取代这些功臣,军队掌握在老朱家人手里,比握在那些跟自己打江山的工程手里强多了。
太子朱标宅心仁厚,朱元璋一直担心他镇不住这些战场上下来的心狠手辣地将军。如今看燕王如此上进,能体会他这个父亲的良苦用心,假以时日精心调教你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不由地龙颜大悦,对众皇子说:“朕的这几个孩子,燕王文治武功丝毫不敢松懈,这一点最像朕。国家刚定,四海未平,还不是皇儿们纵情享乐的时候。朕顶着满朝文武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