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这是信墙。”
寄完信,郗美好奇地看着一面挂满了各式各样信封的墙壁。
齐格像是介绍自家生意一般给她介绍道:“齐耳的信件业务包罗万象,他们为官府、商号、个人之间的通信提供不同的邮递方式、时限和各种等级的加密服务,其中最受我们年轻人追捧的就是‘鸿雁’了……”
郗美:“鸿雁又是什么?”
齐格:“是一种新的交友方式……”
百里奔雷:“想结交朋友的人会写一封所谓的‘求助信’,内容一般都是向陌生人求助一件困扰自己或者能引起别人好奇的事,让感兴趣的人通过书信来给自己答疑解惑,从而建立起联系,成为笔友。”
“明白了,就像想聊天时先找个话头呗。”这方面的事,郗美倒是很容易理解。
“一语中的!”齐格向她竖起大拇指。
百里奔雷不以为然:“这根本就不能算交友,更像是通过跟陌生人吹牛来满足自己……”
齐格笑道:“别看他对鸿雁满口不屑,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爱呢。”
“我可没有,你别乱说!”
百里奔雷对于这种交友方式打从心里感到厌恶,他从不认为这样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这不就是小时候玩的漂流瓶?很好玩吗?”郗美想起了小时候枯燥又快乐的海岛生活。
“漂流瓶那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鸿雁可是我们年轻人正经八百的交友方式。”齐格又热情地介绍起来:“你写好了求助信之后,就可以到柜台办理业务。店伙计会给你的信写一个专属编号,然后它就会被随机投放到天易商号遍布雷州的各个分号中……”
“不能自己选地方吗?”郗美似乎很有兴趣。
“当然可以啦,你只需要多加几个铜鸟就行。”齐格指着眼前那面非常夸张的信墙,说道:“每个分号都有这么一张醒目的墙来专门存放鸿雁信,供感兴趣的人浏览、查看,但不能把信带走……”
“这样根本交不到真正的朋友!”
百里奔雷一脸正色地打断齐格的话,但言不由衷的神情好像是在害怕郗美会迷上这种交友方式而被别人从自己身边抢走……
齐格并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继续向郗美卖力介绍:“可能有朋友会问了,‘这样会不会泄露自己的个人隐私呢?’,其实不必担心,墙上的每一封鸿雁信都只有一个编号,信里也只是“求助”的内容,并不会出现名字、地址之类的个人信息。”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交友啊?”听了小河烙的介绍,郗美脑中的问号反而更多了。
但这个问题好像正中齐格的下怀,他得意地笑道:“别急啊。你对哪封鸿雁感兴趣就写回信,等写好信后就去柜台跟店小二报那封信的编号,然后交钱就行了。小二随后会根据编号查询信息,帮你填上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
郗美担心地问道:“原来店小二都知道每个人的隐私啊,那他就不会到处乱说吗?”
齐格:“我之前也有过这种顾虑,但每次问小二哥时,他都拍着胸脯、一脸严肃地保证:‘打死也不说!’”
鸿雁这种新颖的商业模式非常成功,搞得雷州的年轻人个个都变成了痴男怨女。他们渐渐和家人爱搭不理,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终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抄写一些卿卿我我、而自己未必能懂的艳词俗诗,然后寄给一无所知的陌生人。想象着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的外表、家世而肤浅地以貌取人,只会纯粹地欣赏自己绝伦无比的文采。幻想着远方的知音人深刻地体会到自己那颗深沉而孤傲的芳心,仰慕起自己横溢的才华……
总之,这些毛头小子整天陶醉在一种虚无的妄想中。久而久之就更加厌恶亲朋“不解风情”的规劝,自闭的他们整日躲在房中,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现在,雷州的“鸿雁”们出门的唯一原因很可能就是去天易商号寄信,不然他们一个个都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佳人”。
“人们总是来这里寄鸿雁信,但写信寄情的人又互不认识。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上一面,却还是如此热衷于这种没有意义的书信往来,真是太荒谬了……”
百里奔雷对此很不理解,心里甚至有点厌恶。
“你脑子太简单当然想不通,这才是交笔友的魅力所在。”拥有十个齐耳笔友的盖世发表自己的观点,“只有距离的想象才可以让一切变成美好,人一旦见了面就会着像。不论一开始多么地深情厚意,但到最后两人的关系终究只会沦为没完没了的无聊争吵……”
“听起来有点道理,实则就是不合群而已。”百里奔雷对这个解释不以为然,转头问齐格:“你也同意他的看法吗?”
齐格诡秘一笑:“我们是道不同……”
“你注定孤独终老!”
脑子“简单”的夸父巨人立刻会意,指责小河烙交友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