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吟一出病房,合上门,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发了会呆。
黎书说是一个患者家属来闹事,不小心把她推了一下,她摔倒时不小心扭到了脚。
比起黎书的工作,沈之吟对她的工作态度十分了解,同事一有事,她就会挺身而出,患者来医院找事的例子不算少。沈之吟曾经见过。
小时候,姥姥姥爷有工作,黎书也有工作,暑假里,除了会去沈家一段时间,她还会跟着黎书在医院待着,写作业。
有一次,一个病人家属来闹事,黎书匆忙回办公室,让沈之吟待在里面,不许出门。
沈之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门外有几人大声喧哗的声音,还有不锈钢物品,玻璃物品和地面接触的声音,等等。
只是那次,受伤的不是黎书。隔着门,她清清楚楚的听到黎书是怎么劝病人家属的。
黎书不怕吗?
当然怕。
外面一切平息后,黎书进门,脸上还带着笑,是带着窘迫的,担忧的。
沈之吟看见黎书的小腿上,有一条划痕,渗着血。大概是被玻璃碎片划破的。
自此,黎书再也没有把她带来医院。
沈之吟漫无目的的在医院走着,不料却碰上一个人,直面撞上,她立马跟对方道歉。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她揉了揉额头,退后了几步,才抬眼看对方。
徐泮脸色淡淡的,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眼里有些显而易见的烦闷和惊讶。
“你在医院做什么?”
“我来找我妈妈。”沈之吟没有讲原委,突然想到什么,扫了一圈他身上,“你呢?你受伤了?”
徐泮看着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没有。”他看她额头红了一小块,知道是被自己撞的,伸手触了一下那块红色,“你瞎看什么呢。”
其实徐泮是故意撞她的,他远远就看见她一个人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着都不看路。
徐泮的手可凉了,一碰额头,她觉得整个身子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回学校?”他问。
沈之吟看着他点点头。
“一起。”
如果说,以前她对徐泮的家庭背景只是道听途说,那么今天她就见识到了。
徐泮一出门,大门口有一辆长款的豪华轿车,从副驾驶下来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恭敬的喊徐泮少爷,还替他开门。
甚至还不忘与沈之吟打招呼,她也礼貌的笑着与那人打招呼。
徐泮侧身,让她先上车,那个男人伸手想扶她一把,被徐泮先一步伸手。她的手落在徐泮的手上,还是那个冰冷的温度,沈之吟上车后,就松开了他的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取暖。
那只手一直麻麻的,她在口袋里五指渐渐收紧。
身边他的气息传来,今日他身上的苦艾味极其的清淡,被一股浓浓的医用酒精味盖着。
上车后,徐泮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后面完全看不到前面的驾驶和副驾驶,安静极了。
沈之吟伸出微微热乎的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医院?”她轻言细语,又小心翼翼。
徐泮没回答,她偷偷伸头过去瞧他是不是睡着了。
他闭着眼大概是睡着了,看起来很累,眼下有一圈青色。
长得真好看,为什么他一个男生睫毛也可以这么长。高挺的鼻子,薄唇紧闭着。他睡着时,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不似他打架时那么凶狠,带着十足的戾气和寒意。
靠得很近,她看见他脖子侧面有一颗极小的痣。
清冷又性感。
此刻,她这样评价他。
离得近,他身上的苦艾味浓郁了不少,她喜欢这个气味。
突然,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两人对视了几秒。
沈之吟尴尬的顿了几秒,仓促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有事?”
“没事没事。”她偏头看向窗外,嘟着嘴的表情印在玻璃窗上。
殊不知,被另一个人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他们在校门口分别,沈之吟逃跑似得走得极快,仿佛怕他追上。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大概她偷看睡着的他,尴尬极了。
喻洋以为沈之吟今日不会回寝室,结果在熄灯前一刻看见了仓忙回来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
沈之吟出去的时候只带了个手机,就慌忙的打车走了。不回来也不对,“黎女士非要我回来。”
“可能是怕你住不惯医院。”喻洋说了几个在医院陪床的痛苦。
“我刚刚在医院碰到徐泮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突然想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