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三天不用去上朝,昕枂已经开始盘划好要同夫婿去景山踏雪寻梅了。
可赵朗辞只在家中待了一天,当天晚上就进了宫。
昕枂抱了一堆焰火兴冲冲在两个府之间寻他的时候,被冯玉安告知,掌印今夜当值去了。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是成婚三天不用做事吗?他怎么还当值呢...”
“没办法,司礼监事情多,而且,票拟批红的事,掌印不去也不行啊,成婚耽搁一天,司礼监案上就堆满了折子,他能陪殿下一天,算是好的。”
“可他从早上起就把本宫赶出房间,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工作,明明说好做完事情就陪本宫,可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就进宫去了呢。”昕枂眸中闪过失落。
冯玉安见不得公主殿下伤心的样子,立马道:“殿下不嫌弃,奴婢陪殿下烧焰火,奴婢可最擅长烧焰火了!”
昕枂一听,立马高兴起来:“好呀!”
赵朗辞本是打算在宫门关闭前把事情做完赶回府,既然说好了要陪长公主,即便只是配合她演戏,也得讲信用。
可当他回到府,却看见冯玉安两只鼻孔上插着焰火,笨拙地做着杂耍,逗得长公主喜逐颜开。
他没由来生起了气,一把走过去拔了还没烧完的焰火,扔在地上踩灭。
焰火被踩灭,他冷峻的脸庞也在火光消失下,渐渐阴翳起来。
他目光如刀:“冯玉安虽然是奴才,殿下也不能把他当猴子戏看,奴才也有奴才的尊严,他们也能跟正常人一样把事情办得好,甚至办得出色,不是只为讨好主子而存在的!”
昕枂愣了愣,沉默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时之间为何生那么大的气,大概是因为刚才在宫中同邢部尚书为一桩陈年案子的审结闹了矛盾影响心情所致。
反正他看见冯玉安在她面前奴颜婢膝的样子,就火大。
“掌印,都是奴婢的错,你误会殿下了!”冯玉安慌忙跪到掌印面前来,焦急地解释着,那边的昕枂长公主已经愧疚地低下头反省。
“是掌印失约在前,奴婢只是替掌印陪殿下稍稍焰火,本来烧得好好的,殿下也很开心,都是奴婢的错,把殿下留着想烧给掌印看的最大的那个焰火一不小心也烧了,害得殿下难过得哭了,奴婢这才急得想出这样的办法逗殿下笑的...”
赵朗辞诧异地看向昕枂。
她低着头,两只食指委屈地比对着:“对不起,是本宫的错,不该折辱冯公公的...”
“冯公公...”她忐忑地走过来,蹲在冯玉安旁边,用自己的手绢帮他拭去脸上的烟灰,“对不起,本宫帮你擦掉,本宫不是故意笑你的。”
长公主竟亲自用她的带着馨甜体味的香绢替他擦脸!
冯玉安此刻的心脏跳得快炸裂。
他唇舌颤抖着说不出话,沉醉地轻闭紧双眼。
可赵掌印却一把夺过长公主的湘妃色手绢,抬腿将冯玉安踹了一下。
“哎哟!”他一屁股砸在地上,疼得睁开了眼,就看见掌印凝霜的脸。
“敢让公主殿下替你擦脸,好大的胆子!还不滚?”
冯玉安还不能接受变脸变得那么快的掌印,明明上一刻还在殿下面前捍卫他作为一个奴才的脸面,下一刻就觉得他连脸都不必擦了。
可冯玉安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在掌印还没第二次踹人前,赶紧麻利地走了。
冯玉安走后,又剩下二人独处,昕枂见着他就脸红心跳,同时又因为刚才的事以为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自觉没脸面对他。
“谢、谢谢...”昕枂低着头朝他伸手,试图拿回自己的绢子。
可赵朗辞却把手绢攥在拳中揉成一团,“脏了,臣帮殿下处置掉吧。”
又是一阵沉默。
打自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后,昕枂就不急着告诉他,那十年的感情,她想等以后自己用实际证明阉人同样配爱人,也同样配被爱后,再来告诉他那些事,加之手札本不见了,他如此疑心又自卑的人,必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冯玉安说,殿下是因为想留着烧给臣看的焰火被烧了,所以...哭了?”
昕枂背对着他,轻点了点头。
“是什么样的焰火?”
感觉到他的声音明显变温柔了,昕枂才带着鼻音嗫喏道:“是蓝色的火树礼花,整个京城就剩这个了,上一回本宫在京城看见,是好几年前国宴,先皇下命与民同乐,登城楼放的时候,这是...是本宫好不容易求皇弟送的赏赐...”
几年前,那就是穗正二十二年的国宴,那年国宴,他杀司礼监掌印,替先帝收复南境失地,先帝重用他的同时,在他的庆功宴上,以他名义放了一个不合规制、为他招来非议的礼花,这是先帝为他招敌而放的礼花,可如今长公主却以自己的名义,为他放礼花。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