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甜蜜的时刻还没享受够,中途被一个糟老头打断的心情可想而知。
昕枂愤懑地睁眼想看看是哪一个不识趣的家伙,结果就对上了三朝老元勋陆首辅声色俱厉的眼神。
她吓了大跳,差点从桌子上滚下来,被赵朗辞眼疾手快扶住。
不知为何,面对陆阁老审视威压的眼神,会让昕枂有种偷吃被抓包的感觉。
“还不放手?!”陆钟气得吹胡子。
赵掌印笑着真的把手松开,昕枂就“啊”一声从桌子边缘往下摔。
“殿下!”
陆钟是外臣,自然不能伸手去扶昕枂,所幸地上散落着一些刚才被二人弄到地上的软垫,她才不至于摔得太惨,可臀`部的地方是一点垫都没有,还是摔得很疼。
“陆阁老让臣放手,殿下才摔的,可殿下摔了,阁老又不能给殿下垫着,阁老这是不是想谋害公主?”
“你!!”陆钟慌忙跪下,“殿下,请殿下恕罪,臣...”
“咱家就是一宦官,阁老在想什么呢?”赵掌印这时才不紧不慢地从地上将摔疼的长公主抱起来,
“宦官伺候主子画眉,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也值得阁老大惊小怪...”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一边低声问昕枂:
“殿下摔疼了哪里?臣帮殿下看看。”
昕枂闹了张大红脸,捂住后臀,支支吾吾:“不、不用。”
陆钟看着屋里成双成对的软垫,还有是一对儿的青瓷茶杯,能在屋里准备这样的东西,说这阉宦不是肖想公主殿下,也没人相信。
“按大晋律例,一个阉人在自己屋里用官窑制的白玉杯,已经是犯了律例,论罪该革除职务,杖刑三十!廷卫在何处?”
昕枂一心想把好的杯子挑给他,没有想过当今世上只有皇室中人,或者受赏的贵族才能享用官窑制的器具,而太监是低等的奴才,就算太监有功获得赏赐,也只能当成贡品供奉着,不得使用,这是宫规。
“不!那不是...”昕枂刚想开口,就被赵朗辞制止。
那一对儿白玉杯是长公主进宫时陛下赏赐的,陆阁老不知道,可赵朗辞有份登记在册所以知道,而陛下赏的东西,如果被拿去赏赐阉奴,则是对陛下大大的不敬。
“不过是个杯子,先帝在世时就曾与咱家用这种杯子对饮过无数次,那阁老的意思是连先帝也要罚了?”
“傲慢狂妄之徒,竟还敢污蔑先帝,来人!来人啊!”
如今的廷卫都是锦衣卫充当的,陆钟压根就找不来人,最后只得自己微微颤颤地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根大棍子,威吓着要亲自来。
赵朗辞失笑:“阁老一把年纪,小心脑溢血。”
昕枂急得慌忙去阻拦陆钟,“陆阁老!陆阁老不要!都是本宫的错,与掌印毫无关系啊!”
见她竟还维护奸佞,陆阁老彻底相信底下臣子所说的,公主殿下受奸佞妖惑的事实,抖着手道:“殿下,你是大晋惠帝的公主啊!怎么能与阉人同流合污?臣见殿下最近无心政事,本来想着殿下是因为不习惯的缘故,谁知殿下竟真的被奸佞所惑!”
“不是!阁老这...”昕枂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是真的被无辜当上这个摄政长公主之位,然后也不是故意要推脱责任,但心上人莫名其妙成了自己敌人,她总得在开导自己的同时,满足一下自己憋屈又见不得人的小心愿吧?
于是解释就成了:“本宫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是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能硬碰,总得缓和一下不是?”
陆阁老一句也不愿意听她的,倒是赵掌印越听越生气:“殿下的任务是什么?殿下还真是忍辱负重啊,都忍辱到自甘堕落贬低身份的地步了!让臣好是敬佩殿下的伟大情操!”
说着,他撩袍跪下,把背展露在陆阁老面前,“要打就打,打了这几十棍就当咱家替我那死鬼老子还清了情义,日后,内阁有什么错处,咱家身负先帝重托,可不会手下留情!”
最终那几十棍还是砸了下来,是陆阁老亲手打的。
每砸落一棍,他就问一句“知不知错?”
赵朗辞咬紧牙关,脸都绷红了,咬肌鼓了起来,青筋也凸显出来。
“你自甘堕落,与阉人为伍,到底知不知错?!”
又一棍砸落,迸发出皮肉炸裂的声音。
“总比...留在内阁强,”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比起你们的虚伪,我更乐意自在随心地活着...”
“自在随心?你自阉为奴,还敢说自在随心?”陆阁老又一棍砸落,可这次被他用手臂撑住。
“我虽为奴,但内阁还不是事事要看我脸色行事?”他的笑带点血色的猖狂,“就连这几十棍,不是我愿意受,你陆阁老以为自己几斤几两,能奈何得了我?”
“大胆!大胆!”陆钟惊慌地叫了起来。
可等他笑完一抹口中呕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