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们明面上收敛一些,总归是好的。
殿内屏息凝气,几乎所有关注力都集中在昕枂身上了。
昕枂站在那里有如芒刺在背。
退朝后,昕枂准备回麟趾宫,走到崇正门的时候,被陆钟迎面截停。
冯玉安等人阴阳怪气道:“陆阁老在朝上占不到便宜,就来堵我们殿下说些酸腐的话吗?”
昕枂朝冯玉安道:“冯公公,本宫有话,想单独同陆阁老说,你们能不能先回避?”
冯玉安为难,掌印让他送长公主回宫,就是不想她被内阁的人纠缠,他怎么可能放他们单独说话?
“殿下,掌印有命...”
“冯公公,本宫求求你,只说两句,本宫...有亲戚在阁老府上做事!”昕枂硬着头皮扯了个错漏百出的谎话。
冯玉安见长公主求他,又想起那天公主殿下眼眸含情,泪水汪汪抬头问,为何不能嫁他,他不由心旌神摇。
鬼使神差之下,点了点头。
冯玉安等人走后,陆钟一拂广袖,“殿下今日为何失信?”
他竖眉看了眼冯公公那些人的方向,“他对殿下似乎是言听计从的,老臣前些日子曾听到一些宫廷轶事传出,说殿下在宫中明目张胆豢养内侍,还曾有宫人看见赵掌印光天化日之下单独从殿下寝宫出来,衣衫不整。”
“这!”昕枂惊得瞪大眼睛。
“本来臣还不愿意相信,认为殿下只是为迷惑别人做出的烟幕。可现在看来,殿下倒真的是同那帮阉党走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殿下那天为何答应老臣,给予老臣和满朝臣子希望?!”
“不!阁老,你听本宫解释!”昕枂刚想开口,又觉得百口莫辩。
被陆钟愤慨地盯了一会无话可说后,终于叹息道:“算了,阁老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本宫吧!”
陆钟哽住。
“殿下,你贵为大晋公主,难道忍心看着周氏江山被阉人把持吗??”
“阁老你别说了,本宫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就当本宫同阉人同流合污,危害江山社稷,是罪人,人人得而诛之吧!”昕枂鸵鸟地捂住双耳。
“你!”
今日站上朝殿的那刻,昕枂内心还是犹豫的,她答应过陆阁老要一同对抗阉祸,守护心上人的读书初心,可谁知道,昔日的心上人却变成了与之相对立的阉祸!
这教她怎么做?!
她不是那些寒窗苦读只为一朝施展抱负回报朝廷的读书人,她甚至不明白一朝公主的责任和担当,她只是一个挣扎在主母手里苦苦求生的孤女啊,是因为心上人给了她活着的勇气,她才能咬紧牙关活到今时今日,她从来就是为追逐他而活的啊!
更何况,她到现在还不能接受,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活在大家口中的毒瘤了。
“殿下,殿下你听老臣说,现在只有你才能挽救社稷,地方建立三司的革制被司礼监留中,迟迟耽搁下来,各地贪污成风气,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殿下不能只顾自己,罔顾天下百姓,叫天下学子寒心啊!”
陆钟一边追着昕枂,一边进谏,不远处的冯玉安等人已经看见,准备前来抓人了。
“阁老!阁老你快别说了,本宫做不到,本宫做不到啊!阁老,如果本宫同你说,赵掌印他本来是和你们一样的人,你会相信吗?”
昕枂停下脚步来,内心挣扎下已经喘`息连连。
陆钟听后呆了一呆,嘴唇嗫嚅,“是...老臣知道...”
这下昕枂反倒有些纳罕,反问道:“阁老你知道?你认识赵朗辞这个人是吗?本宫说的是以前的他。”
“是...老臣知道...一切事都怪老臣,是老臣害了他,和他父亲,愧对他们赵家...”老人浑浊的眼球里溢出苦涩的泪,一滴滴沿着他饱经沧桑的脸庞沟壑往下流。
昕枂还想继续问,可冯玉安等人已经来到,在她面前把陆钟拦住。
“陆阁老,不得对长公主无礼,你这把年纪,可经不起东厂的板子啊...”
陆钟默默垂下斑白的眼睫,哑声:“请殿下恕老臣的无礼,老臣只有一句,老臣可能做不到对得起每一个人,但一定会做一个不负天下百姓的人!”
说完他就拂袖走了,昕枂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回麟趾宫一路上,昕枂一直在想一些事。
她记得以前那个大哥哥眼神里有正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不像现在这样暗沉戾气,仿佛被扔进地狱重塑过似的。
她以前曾偷偷记下大哥哥看的那些书,后来她偷偷去认字后,就开始偷大兄这些书来看,那些大都是教诲读书人以家国社稷为己任,谈如何报国实现抱负的书。
朗郎他...应该是被狠狠伤害过,才会扔掉这一切,走到与之完全对立的极端处的吧?
这些年来,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