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TM机输入“910159”并显示成功的时候，寄卡人除了任时也便再无别的可能。
顾衍桐那半年时常想起，王睿对她说的任时也爸爸给了任时也学姐一笔钱，让那个女孩离开上海。无论真假，顾衍桐开始对故事里所展现出的她从前从没接触过的世界有了感知。
收到任时也寄来的银行卡的那段时间，顾衍桐正好在努力练习对任时也脱敏。
就在她以为她快要成功的时候，这张银行卡又强行把她拉入了回忆。
但还好，这一次的干扰信息起了正作用。
她揣测不出任时也给她一张银行卡的意图，无论如何，至少将她往现实里拉了一些。
顾衍桐把银行卡放进一个小铁盒里，从此再没有打开过。
直到今夜。
收到那张银行卡的半年后，焦厚辰卖掉公司，顾衍桐账上第一次有了七位数的进款。那天她回忆起了自己在ATM机器上看到任时也打来的十万块的感受。
那一刻，顾衍桐笑了。
如果不是体会过被“施舍”的感受，她不会知道自己挣钱原来这么爽。
而给妈妈转钱的想法，也是某天看到妈妈一篇小作文后，实在烦透了，才生出来的。
可生出那个想法的第一刻，顾衍桐想起了她当初听到王睿讲那个故事时，自己不可置信的反应。
28岁的顾衍桐忽然明白了21岁的女孩不懂的事。原来“赚钱”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原来男人天生就会的事，她花了28年才学会。
这晚，顾衍桐把银行卡拿出来放进包里。
关了床头灯，倒头睡去。
*
海淀区某五星级酒店商务套房内。
任时也站在城市高楼的落地窗前打电话。
跟上海团队沟通完，又回复了几个白天没接到电话的客户，忙完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虽然他跟顾衍桐说他有的是时间，但实际情况是，律衍科技现在处在业务高速发展时期，他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而且因为他一力要把公司搬到北京来，现在团队内部还有些争议。
任时也坐回桌前，解开衬衫纽扣，打开电脑。
右上角不断弹出新消息，他并没理会，径直点进浏览器收藏夹第一个链接，一张照片率先映入眼帘。
女孩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站在讲台上，投影仪上是英文财务课程讲义。
精修后的照片相比真人添了几分职业气息，那配合拍照的嘴角弧度一看就非女孩自愿。任时也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微微挑了挑眉。这精修照片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他翻动鼠标，看了一遍已经看过无数遍的教师简介，忽然，男人发现排课一栏有变动更新。
而最新一节课，就在这周末。
*
周六下午，顾衍桐来到光度财经朝阳校区上课。
光度财经借用的是一个大学校园，教室就是一个普通的教学教室。
距离她上次站上讲台已经有半年时间了。
因为工作忙碌，顾衍桐这半年来都在棚内录网课。录课时间更灵活，她可以下班后过来录到十二点再回家。
不过相比录网课，顾衍桐更喜欢面对面上课。看着台下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她就感觉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所有录像设备就位，教室底下已经坐满学生，她调出讲义，还有十分钟下午的课程就会开始。
就在这时，课程助教Sara领着一个穿白T恤的男人走进教室。
看见任时也的刹那，顾衍桐怀疑她眼睛出了问题。
可任时也就那样坐到了教室右侧第一排，将黑色双肩包随意往桌上一扔，抬头朝讲台这边望过来。
两人对视之时，顾衍桐望见了任时也尽管佯装冷漠，可目光深处那痞赖的毫无廉耻的笑。
课程开始后，任时也转着笔，撑着太阳穴，目光漫不经心地追随台上的女老师，眼底的蔫坏始终挥散不去。
学生时代的任时也就是那种每个班里带头闹事的捣蛋鬼，这种人跟乖乖女相生相克。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没机会遇见他的顾衍桐。
十多年过去，这组合切换成了台下的坏学生跟台上的老师。
顾衍桐倒没花太长时间就调整好了心态。
这门高级财务管理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讲的课，但因为难度很高，她用来备课的时间也比别的课程都要长。在备课的过程中，她自己也有许多收获。
寇静洋问她为什么精力那样旺盛。只有她知道，作为投资人，她的时间相对灵活，可她跟其他投资人的一点不同在于，她会拒绝掉许多社交场合。
尽管社交意味着链接人脉，意味着遇到好项目的机会，或有钱客户的机会，这对她的绩效、未来升职空间都很重要。
但顾衍桐还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