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扭头隔门大声喊道:“帮我顺点山竹上来呗!”
宋识棋不作理会,径自走下没有转角的短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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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拇指指腹在打火机的开关上来回拨动,忽明忽灭的一撮火在月色黯淡的厨房里闪烁跳动。
宋识棋就着拨弄的哒哒声听了一会儿,思索到一个点、一定程度,眉宇狠戾间大拇指实打实摁下,已经摊扯开的纸满是褶皱,被宋识棋两指捏住角,任其垂在空中。
皱纸一角终是被火苗点燃,升起一圈烧焦的烟,形似圆弧的红光扩张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留下已消散飘落的灰白余烬。
在快烧到他捏住右下角的手指时利索放开。
很快,短短几秒,碍眼的东西化为了地上的一小摊灰烬,字迹泯灭,再也看不出来了。
宋识棋将这一摊扫进灶台下面,混于一堆灰烬中,消失不见。
比过程更重要的是结果,为了达到个别目的,他不介意耍点见不得光的手段。
不过就是掉了,天知、地知、他知。
宋识棋背地里干完事,心情通畅不少,拿来篮子打开冰箱把山竹都倒进去,甚至还有闲心拿去水池洗洗。
唰啦啦的水冲下来,像是在冲刷他的郁气。
……
“哦嚯~还帮我洗了,你今天怪好。”周召礼一把捞过。
宋识棋没接话,篮子交到周召礼手里直接迈步要回自己房间。
“哎哎!走这快干嘛?”周召礼一手抓着篮子,挺身一手抓他衣服试图把人扯回来,“你还没跟我说你待那干嘛了,是不是兄弟你。”
宋识棋顺着周召礼的力气停下,喉结滚动着酝酿酝酿用词,随即扯开嘴角讥笑:“掐火。”
周召礼不满地啧一声:“整这么玄乎干嘛,说具体点。”
“就是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
宋识棋冲完澡,披着个浴袍就出来了,把白光调为暖光,俯身拿起丢在床中间的手机,显示有未读消息。
是魏冬喜发来的。
宋识棋点进去看清的一瞬静默了——
【但我是会看情况的】
【如果是真诚的道歉,有总比没有要好】
【人无完人,我也会犯错】
【我现在几个关系还行的同学朋友以前多少有问题,我也有】
【人与人之间相处,本就是从不熟到熟的过程】
【甚至有伤害到我的,但没再干了】
【这不影响我们可以做朋友】
【但如果是触及我底线的事,我应该是不会原谅的,哪怕原谅了做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不会上升到更高的身份了】
宋识棋沉着眼,打出:【我知道了】
……
卧室桌上,宋识棋找出笔纸试字迹。
改变自己的字容易,模仿别人的字很难。试了半个小时才勉强跟印象里的字相近。
幸好这家伙用的不是他自己找来的纸,因为要夹里面,直接用同学录里部分相对空白别样的纸页。
宋识棋没有直接编个诸如被墨水弄脏了之类的理由,以同等的意思发消息传意给她。
这样太直接,其次,再写出新的一张直接抵消他的罪行。
他记得内容及表达顺序,只不过难以一字不变地百分百复原。
这无所谓,真发现了他也有借口糊弄过去。
毕竟时隔近三年才写正式道歉信的人,还把东西夹在倒数前几页,是不会回问魏冬喜看没看到之类并提及再见的,魏冬喜也不会无聊到发照片去聊一聊。
临写前,宋识棋想到什么,发消息问她:【魏冬喜,我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这人以前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那边收到消息的魏冬喜有点怔愣,好一会儿才回他:
【我大概知道,一件简单小事,其实没什么好提的,不过你问的话……】
【是你要我说的哦~】
宋识棋很快回道:【你说、我听】
魏冬喜删删减减了许多,提及一些事容易上头,不知不觉就打出了不少字。
她不想发太多显得有点失控兮兮的,想尽量简短点。
……
良久,宋识棋才收到魏冬喜的陈述——
【高一开学,我跟另外两人一起做黑板报,我主动举手回应老师要做,她们是被点名来的】
【那会儿分好班没多久,他刚担任班长,请客带早餐体恤做黑板报的人,这是我完工的次日早上,跟她们聊天谈笑时无意一问,才得知的】
【可能他当时是觉得我这个主动要做的有要装比的意思,反正我是不能理解的】
——【只有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