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教学楼一排排堆叠的方块灯点缀低空,映亮外面。
某人沉稳的步伐踏过镀光的路面。
在这近乎静谧的两人共处下,个别教室的隐隐教学声都沉寂了。
“你不回去上晚自习,没事的吧?”魏冬喜措好词,闷声问道。
她有点后知后觉的心虚,没问诸如“你不回去上晚自习吗?”这种傻缺话。
“请假了,我刚要出校的。”
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他好像总是这副信步闲庭的样子。
高三不好请假的吧……魏冬喜想起之前在兰皋校门口,当时早自习快过去他才跟周召礼慢吞吞进校——对学习不太上心的样子。
“你……”魏冬喜斟词酌句,换成夸他的句意:“学习好轻松的样子。”
“是么,”意味不明的一声轻呵,许是夜黑但路不暗,渺茫却有迹可循,宋识棋情不自禁娓娓道:“……我没有那个保持七百分的欲望,现在这个分数,我确实考得很轻松。”
发奋一年零几个月才把五百分出头提到六百出头的魏冬喜:“……”
分数越高越难提,还多亏她初中就有对物理上心。
她少有认真听还听不懂的,基础完全不差,但她之前都是半学半浑水摸鱼的。
见魏冬喜没吭声,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飘了,宋识棋自言自语般补充解释。
“……我没有物质方面的困扰,只要我愿意学,就可以接受最好的师资教导,是那种讲一遍就能让正常人领会贯通的程度,这些都是我能轻易掌握的。”
但他不会说什么假设、也不想放弃这些,如果可以,他只想在现有的基础上做个与世无争的闲人。
“但我不是一个顶尖的人……我在我爸眼里就是一个……”
一个废物。
说到这,宋识棋反应过来自己今晚透露太多了,有点失态,及时打住了,弓起眉骨加快把人背到校医务室。
“不,”确实听愣住的魏冬喜连忙抓回思绪,“你已经够好了!不要管你爸说什么!”
对于只知晓他一点就如此断定的言论,宋识棋不置可否,走到床边半蹲下,让她下来。
“怎么,摔了?”见一男背一女进来,校医边打量边走近。
“被球砸摔倒,”宋识棋转身,站直插兜,逗留在魏冬喜膝盖上的目光意味深长,“……不能直立行走。”
“……”后面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心虚。
怕医生点破的魏冬喜挥手大方道:“你不是有事要出校,我就不继续耽误你了,感谢感谢。”
宋识棋最后扫量一眼她的伤势,没再多言,转身便走。
真走了?心口不一的魏冬喜一急,冲他喊道:“帅哥,走前加个微信吧。”
要转出门的宋识棋喉咙哽咽一下,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侧头看她的目光愈发深沉,捉摸不透。
语气却是很干脆:“不要。”
“……行叭。”
等人走后,魏冬喜就着坐着的姿势倒在床上,喃喃道:“医生,我没事,不用看里面。”
她的腿部完好无事,膝盖的脏污是她自己蹭出来的,伤了哪也不能伤了脸和腿。
“好。”女校医表示了解,拿来碘伏和棉签。
魏冬喜两眼跟天花板对望,周遭的一切都安静得诡异,也不知道她晚自习一直没去的期间发生了什么。
再硬的床也很舒服,一旦躺下,就不想动了,在这弥漫一股淡淡药水清香的死寂医务室里,实在憋得慌,拿出手机看,也没什么动静,哪里都很怪。
受不了了,魏冬喜一个挺身去够她手上的东西:“我来我来。”
“我来吧,脖子上你不好涂。”
这校医说笑温婉,行动间却是二话不说的强硬。
被检查完的魏冬喜又待了会儿,估摸时间差不多了。
越待越心虚,跟校医道谢后疾步赶回,全然没留意到高处晦暗不明的视线。
高处的人姿态恣意地俯倚在不适他身高的窗台上,两肘和小臂交叉堆叠,微凉的夜风拂过他洁似玉的额头。
从一楼医务室出来的人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意料之中的宋识棋默不作声,半张的清瞳隐于夜色。
……
魏冬喜踏进班的一脚自然变撅,再配合一点隐忍欲出的闷哼声:“咳恩、老师……”魏冬喜甚是满意自己丝毫不见退步的演技,艰难地拐着腿蹭去讲桌,准备跟吴须发秀下伤情。
哪料他先行走下台,居然只是皱着川字眉大手瞎挥:“有人看到你摔了,支会了声,没事就赶紧回座位。”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
联考成绩出来,魏冬喜以全校第48名的名次,成功跻身进期末考一班考场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