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市中心的街道上比目皆是步履匆匆的行人,被两街道包夹的马路大道上鸣笛不止,晚间的霓虹交相照映,车水马龙伴随着插道逆行的非机动车。
魏冬喜抬脚后退两步,让过擦着人行道玩飙车的摩托手,继续瞪向陈铀:“你想干嘛?”
小土豆和梁舟已经坐车走了,魏冬喜和陈铀俩人还站在他们离去的公交车站。
俩人相看对峙,一男一女俩孤寡人站一起在多数褪去青葱情谊的社会人眼里总是也仅仅只能是跟性沾边,看这俩俨然像闹别扭的小情侣……但不是。
一个个随意投来的揶揄视线看得魏冬喜很烦。
陈铀回瞪她,俩人大眼瞪小眼:“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在白吊兰碰见谁了?”
他认识的魏冬喜不是碰见讨厌的人会躲开的性子,对于她来说,讨厌的人基本等同于已经不重要的人,不会为这种人让道,除非对方是个最好能避则避的危险分子,跟逞强要面子没关,只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魏冬喜看眼时间,不想再跟他在这耗了,但又不想他跟上,把手机放回口袋后双手一直插在兜里,转身往白吊兰走时无奈叹道:“一个我觉得不太行的人看到杨未花,有点那意思,我就带她下来了。”
几句简短的话陈铀足以听懂了,陈铀抬脚跟上魏冬喜,不再就这事问,但没结束,几步蹿到魏冬喜前面,转身跟她面对面的同时倒退走,摊开手问道:“那你现在去干嘛?还要一个人去。”
十几秒过去,魏冬喜才肯简短地说见个人,“刚吃死多了,我先上个厕所。”魏冬喜加快步伐,寻着记忆径直往附近的公共厕所走。
爱跟跟吧,还能跟她进女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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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深灰的水泥厚石墙墙头被一旁矮一些的透光花窗照出灰白一角,墙头凹处的积水被映出稀薄的反光浮影。
“ku——kudu——”
一阵窸窣的蹭声,“吱——”花窗小幅震动一响,紧接着被一次性利索拉到底,刺啦直响。
一双骨肉匀称的手搭上空出来的花窗下沿,一个蹬声后冒出大半个上身,魏冬喜无视皮肉碰擦硬物的一点挤压感,上身探出到差不多后搭上左腿,往外一展身子,右腿也很轻松就上来了。
魏冬喜身子出来后半脚踩在窗台上,身子前倾扶靠水泥墙,右臂伸出墙外下绕扒住,支撑着整个余下的身子歪躺横过,蹭入两墙之间的空隙,左脚蹬上花窗这边墙壁突面的同时借力,翻身一把趴到墙头,将积水溅出沾到棉裤上。
稳住后伸长手抓住外面不远处的粗树枝,屁股贴着墙头坐下,另一只手也抓上树枝,双手抓抱树枝,裤子在墙头蹭出来在树下吊着,魏冬喜两手分别仔细着往树枝低处扒移,下降到安全的位置一跃而下,成功落地,踩扁积了水的落叶发出“窸窣”一声大响。
魏冬喜抖掉沾上的树叶,拍拍再理理凌乱的衣服,摆正斜挎小包,哼着自编的小曲快步离开了。
呵,小样~
这不是魏冬喜第一次在这翻了,几年前有次穿一身配色丰富的清凉夏装一个人逛街徘徊到晚上,要找地方上厕所时来到这。
快走到厕所的时候有几个烟味呛人的没比她大几岁的人对她出言不逊,魏冬喜没搭理,要从厕所间出来的时候警惕地只打开了一点门隙,那股浓重的烟味甚至飘进女厕,魏冬喜怀疑他们守在厕所门口,关上并再次反锁隔间门死不出去。
给魏怀榆发实时定位后,在里面踩上马桶盖和水箱打量外面,一眼就能看到白吊兰的后门,果断翻出去,当时的她才一米六五也能翻出去,现在就更利索了。
魏冬喜一直怀疑这个靠水泥墙建的女厕窗户设计时考虑了人翻逃出去这点,窗户只能在里面反扣锁上,没有阻挡性的间隔铁网,窗户到墙头的距离足够人使劲翻出去,墙另一侧还连着树,翻过去就是白吊兰后门,简直不能再巧了。但不能完全确定,因为这需要一定的行动能力。
同样是逃脱,为了摆脱别人,但那些人和陈铀跟着她的性质是不一样的,陈铀也许猜到了,真要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不太安全。
正如同一种不算正面的行为,有些人行事的本质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尽管当时的魏冬喜不能百分百确定那几人就是在逮她,但放过那点可能性的最坏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坚决断开这一切可能性才是最保险的。
就像今天带小土豆离开一样,小事化了的人是在纵容大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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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冬喜从白吊兰后门进去,拐过弯隔绝室外的凛风,正好电梯就在一楼,不用等。
电梯里有镜子,魏冬喜借镜打理头发时能看到镜子上对面显示屏变化的层数,电梯攀升运作的声音稳重而微弱,一直走来都是这般安静,越安静越不对劲,到六楼的时候,一股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魏冬喜立马加按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