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绞尽了脑汁也无法回忆出生理课上学过的知识。
那是她在现代社会习以为常的一切,是一根验孕棒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变成了一道天堑,横亘在她与这片大陆之间,无法逾越。
莫辞咬咬牙,再次按照自己所知的“常识”在贝娜身上检查了一遍。
她和贝娜不够熟悉,看不出她的胸有没有二次发育的迹象,也看不出她的小腹有没有隆起。根据询问,贝娜最近没什么胃口,但也没有呕吐的症状。平坦的肚子里听不出什么动静。
体温偏高,心跳偏快……只靠这毫无说服力的两点,能得出贝娜怀孕的结论吗?
显然不能。
莫辞无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艾伯就在她背后,全程旁观了她对贝娜的检查,一族之长冰冷探究的目光和布鲁忧心忡忡的凝视一起,压在她的肩膀上。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即使不被父母喜爱,她家境良好,学校顶尖,成绩优秀,老师和同学们不会有太多的恶意,最激烈的冲突也不过是被人故意弄脏了作业本,损坏了存着翻译稿件的硬盘。
没有骨刀,没有诅咒,没有驱逐,没有鲜血和生命。
伊恩一直在尽力为她遮挡这片蛮荒大陆上的一切风雨,而现在,她需要独自面对。
莫辞越是紧张,脑子越是转的飞快,她从贝娜身旁站起来,转过身直视艾伯,沉静的小脸上看不出分毫情绪:“我要再去检查其他生病的雌性。”
艾伯没有动。
莫辞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她冰凉的指尖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
这种疼痛让她再次拾起勇气,仰头对上艾伯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要检查过所有生病的雌性,才能知道如何给她们治病。”
艾伯仍然无动于衷,他沉沉的目光让莫辞的心跳越来越快。
莫辞不得不又退一步,说出自己之前的推测:“贝娜和其他雌性的症状不一样,有可能,她们得的是不一样的病。”
艾伯终于让开了身子。
莫辞咬住口腔里一块软肉,尽可能平稳地绕过艾伯走进灶房。
热水已经烧开,布鲁正在按她所说,再把滚烫的水端下灶台,慢慢晾凉。
莫辞趴在盛水的猪皮袋旁抿了一口,微烫,但已经是能够入口的温度。她从自己的小山洞里拿出十几个乳果果壳,挨个盛了煮开过的热水,让那些腹痛的雌性们喝下去。
煮水的全程都有兽人雌性们围观,一些煮过的水,什么也没放,看起来绝对安全,不会出任何岔子。当然,在兽人们眼里,这些热水也绝对无用,不可能起任何效果。
艾伯点头之后,雌性们把热水喝了下去。
布鲁负责烧水,他当然知道水里没有加任何东西,清水,是每个兽人都认识的东西,除了口渴,不能治疗任何疾病。如果喝水没有效果,莫辞就会再次被族长驱逐。如果莫辞被驱逐了,回到部落的伊恩一定会因为自己弄丢了他的小雌性而发疯。
布鲁一个头两个大,深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架在灶房里烤个不停的肉块,又热又燥,他身后的尾巴甩来甩去,一双蓝色的眼睛不停地往山洞入口处瞟,暗暗期盼伊恩早点回来。
莫辞倒是很坐得住,她盯着被叫来灶房“治病”的几个雌性,屏息凝神,等待着结果。如果是痛经,半个果壳的热水喝进去,应该有缓解的作用。如果不是,那就说明她之前的推论全是错的,她的下一步路,就只能在瞎治病和被驱逐之间,二选一了。
在本土雌性们忍着烫口灌下热水,一个个吐着舌头发出“嘶嘶”声的时候,突然有个雌性“咦”了一声:“不疼了!”
莫辞轻轻呼出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放松了绷紧的脊背,安静等着剩下几个雌性的反应。
最终,四个生病的雌性里,热水只对最初就说不疼了雌性起了效果。莫辞嘱咐剩下三个雌性,如果再觉得肚子痛,就来灶房烧一锅热水自己喝下去,会有缓解的效果。
为了达到暗示的效果,发挥一些心理作用,莫辞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她这锅热水就是无上良药。
雌性们各自回去之后,艾伯仍旧站在灶房门口,锐利的视线扫过莫辞和布鲁。布偶猫的尾巴向上一弹,整个人立刻窜过来挡在莫辞前面。
灶房里的气氛仍然很压抑,两个兽人剑拔弩张地对阵,莫辞被布鲁藏在身后,她一步步退走到烧火的灶台下,悄悄握住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柴。
她意识到了,布鲁在和艾伯的交锋中已经落了下风,年轻的布偶猫对正值壮年的豹子族长心怀敬畏,不敢放手一搏。她需要武器,需要自保。
再怎么想伊恩也不会立刻出现,她现在必须独自面对。
莫辞把正在燃烧的木柴握在身后,走到灶房的另一角,和艾伯布鲁呈三角之势后,她开口说道:“热水对生病的雌性有帮助,可以缓解她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