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鹤唐笑着,坦荡道:“夫人您说笑了,我自然是大理寺正......”
话未说完,就被李春华打断了,“大理寺正傅鹤唐十日前就被圣上暗中派去江南一带查办赈灾银两被劫一案,此事所知者甚少。也是如此,你才顶了你兄长的名义参与到这林一穷遇害一案吧。”
被拆穿了的傅茉糖直接不装了,死死盯着她:“那么请问江少夫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李春华微微一笑:“家父李置贤。”李置贤正是定远侯的名字。定远侯与刑部尚书交好,知道此事也正常。
原来是个关系户。
傅茉糖被拆穿了也是理直气壮:“我断案本事又不输给我父兄,你可不要轻视我。”
这倒也是,傅家满门奇才,都是断案好手。只可惜傅茉糖虽与傅鹤唐是孪生兄妹,少时也误打误撞破过一些案子,却是个女儿身。
女子嘛,还是得相夫教子才是正统,这抛头露面,整日与尸体为伍算什么事?本朝已经出过一个离经叛道的谢春生,绝不能再出一个傅茉糖!
这时江采采唯唯诺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大概是听完了他们刚刚简短的对话。
所以现在一切能说通了。这面容白皙的小捕快是西贝货,所以不能直接帮她揍一顿刚刚围攻江采采的下人。
傅茉糖瞧着江采采颇有些幽怨失望的眼神,又看到了她泛黄破旧的衣衫,不忍让她失望,立刻信誓旦旦保证道:“江姑娘,你也不必失望,等江大人回来后我必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不过她也没忘记来江府的目的,追问了一句:“不知江姑娘这屋中为何会有尸臭味,这桌上味道尤盛,恳请姑娘能让在下在屋中查探一番。”
虽是请求,江采采却也不能拒绝,只得又恨恨地看了一眼桌子旁端庄贤惠的李春华,再次下定决心等洗刷罪名后定会远离此人。
若不是他不靠谱,将那人头又扔在了柴房门口,今早那些人怎会找到她头上来?何况昨夜他大概是为了恶心她,故意将那尸首拎进她房间,现在又该怎么与傅茉糖说清。
江采采紧张地看着傅茉糖在桌上敲敲打打,似是怀疑这桌子有夹层,突然记起昨夜放过人头后好像偷了懒,急着睡觉就没有把桌子擦干净。
特别是那只作装饰的茶壶,上面还沾了些褐色的尸液。
江采采和李春华看着傅茉糖就要去拿那个茶壶,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同时出声阻止:“傅大人!”
“怎么了?”傅茉糖疑惑地看向江采采。
江采采心虚地摸了一下鼻梁:“里屋有茶,这茶壶只是摆设。”
傅茉糖不甚在意摆了一下手,就要去拿那只茶壶:“我只是看看,不喝茶。”
“傅大人!”两人又是同时出声。
对上傅茉糖不可置信如同真心错付的眼神,江采采觉得自己冤枉却又实在善良,小心翼翼道:“真心......真心不建议大人您直接去拿那只茶壶,脏。”
半晌后,三人捂着口鼻,夺门而出。身后门窗大开,一股恶臭如附骨之疽紧随其后。
江采采眼睛都被熏红了,止不住地干呕。
傅茉糖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强忍着不适,“江......江姑娘当真是......不拘小节!”
说话间,她被熏得差点站不稳,下意识去拉身边人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李春华和江采采不愧是姑嫂,动作默契,同时退了一步。
傅茉糖委屈,这两人搞孤立那一套。
江采采委婉地指了指傅茉糖白皙修长的手,说:“傅大人,您还未洗手。”
两人看着都有点委屈,李春华瞧在眼里,忍不住轻笑。
那茶壶不知什么时候掉进去了一只硕鼠,大概溺死了已有半月有余。奇怪得是它内里腐烂,外表却是毫发无损,毛皮油亮,若不是那恶臭刺鼻,倒也瞧不出是死了许久的。
不过它的到来却让傅茉糖打消了怀疑,只暗中感叹这江采采属实命惨,无爹疼,无娘爱,府中下人也是轻视忤逆她,好一朵凄惨柔弱小白花!
因此,趁着天时尚早,京兆伊和大理寺其他人还陆陆续续在路上,傅茉糖自告奋勇帮着江采采收拾了屋子,还留下了上好的金疮药。
就连大理寺的同僚到场,强拉着她去案发现场,她也还在悉心嘱咐:“如果江府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到大理寺或者傅府来找我。”
同僚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行过礼,就拉扯着傅茉糖离去,但余音绕梁,“记得来找我!”
......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江采采看着傅茉糖离去的背影,有些迟疑,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把手上藏的那东西交出去?”李怀慈突然出声问道,“以傅茉糖的聪慧敏感,自然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查出昨日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