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辞痛得清醒,怎么都昏不过去,有药宗弟子陆续过来唤她,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装睡。方才冲动之下用右手甩了男主一个大逼兜,现在脑子有些乱,在没想好可能发生的后果前,她绝不睁眼。
拜师大典依旧如期举行,仪式上,陈元诜这个谁都看不起的废柴最终还是进入了内门,拜入剑宗修习,引来诸多艳羡声,也不乏惹来背后的诋毁。其在大典为救姜虞芍使用了禁术,这种术法威力无穷,但对身体损害极大,换做寻常弟子不到走投无路都不会滥用。
按照大纲走向,进入内门这段剧情非但不是他平步青云的开端,反而是苦难的起始。
仪式过半时,药师前来将受伤的弟子们送回各自的弟子居医治,岁聿岑特许弟子们乘自己的飞鸢回山。
机关鸢鸟乘风而起,海上已全然放晴了。赶路途中遥辞迷迷糊糊地听到系统对她说大纲新解锁出了两句话,她随便哼哼了两声,哼完马上便感觉到有一只手落到了额头上,只是一刹就又抬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有药师扒开了遥辞的眼皮,她倏地醒过来,手掌似乎不再痛了,伤口已经愈合,也没有留下疤痕。
这里是岁聿岑的青霓宫,她从前天天在宫外蹲守,也肖想过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进宫,只不过没想到是闭着眼横着进来的。
药师问:“身体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遥辞舒展了一下身体,摇摇头,随后略带期许地问道:“敢问这位药师,以我现在的体质,可还有机会再修习功法?”
药师略显为难地叹息摇头,面露难色地看向遥辞身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匆忙绕至夹室调配药草。
遥辞知道岁聿岑在,身后寒气慑人,想不知道都难。她佯装没有发现,在心里编排着说辞,抬起手来看看手心。岁聿岑应当有很多话要问她,先前她与姜虞芍的几次不愉快事件中都有魔修的影子,这次更是直接当着众人面跳到了脸上。
“障目法。不看,不痛。”岁聿岑说。
果真在遥辞认真去端详手掌时,感觉得到一股巨痛隐隐袭来,她马上翻掌闭眼,把手高高举起,有点不太想要了的意思。
“……”岁聿岑移开目光,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徐徐道:“你从前受伤从不与我提及,我以为,你不怕痛。”
“血肉之躯,谁能不怕痛。”遥辞淡淡道。
是了,当时为了追赶任务进度,总是刚历练回来就带着伤跟在岁聿岑身后跑东跑西,本以为能换取些同情涨涨好感,没想到竟然被他认为成不怕痛,也难怪好感度攻不下来,原来一开始努力的方向都是错的。
遥辞将手掌伸出去,帷幕的罗纱在手臂印出了纹路,交织如网的红痕一路没入衣襟。
她埋头到床沿,肩颈全然袒露出来,折合成柔婉的弧度,缓缓侧过脸安静地看着岁聿岑。曾经这道视线是热烈坚定的,现在变成了一缕游丝,若即若离,似是而非。
岁聿岑低头看她,垂下来的披帛跟随她手指动作俏皮地晃着,他有几分恍如隔世,似乎有很多次,这双手试图拉住他的衣摆挽留,都并非出于娇蛮和顽劣,他至今才后知后觉。她不像姜虞芍,从不把疼挂在嘴边,却也喜欢娇憨地跟着自己、一声声唤着自己。
他应当纵容的,他的名讳从来不是特权。
在遥辞的注视下,岁聿岑微微叹息,捧起她的手掌,俯身过来对着伤处吹了两口气。姜虞芍历练时每每受了伤,便喜欢哭着鼻子让他呼呼,于是他便以为对于凡胎肉/体而言,呼呼可以止痛,呼呼就不痛了。
“不痛了。”岁聿岑埋头在她手心,轻轻道。
鼻息打在手掌,鼻尖碰到了手腕,他的薄唇不像指尖那样冰冷,湿热的触感亦真亦幻。遥辞忽然笑了,她指尖若有若无地碰到岁聿岑的侧颈,只要再近一点就可以额抵额,更近一点就可以唇舌相亲,纠缠不清。
遥辞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若她真的挑明心思,换来的不会是拒绝,而是一场镜花水月。造化入梦术,可以在梦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遐想与他温存。曾经许多个夜晚,岁聿岑都入她的梦,教她也以为自己真正动了心,到头来再想,有的只是乍现的惊艳和得不到的不甘。
她一度想直接放弃岁聿岑的选项,但又在心底告诫自己只是寻常任务而已,多一道选项便多一种成功的可能。
“师尊。”
遥辞缓缓撑起身,她将身体的全部重量托出,那只手绕过岁聿岑的后颈,肩胸一并克制地攀附在他身上,她几乎可以与他平视:“师尊要如何处置我?”
岁聿岑默许了她的亲近,他微微低头,一双眼中没有丝毫的欲望与波澜,像潭深沉的静水。似乎疑惑于遥辞的动作,他伸手托住她的手肘,平分了身体的力量,徐徐道:“魔修夜袭一事非你所为,训道司已查明,可还你清白。仪典上你做得很好,应赏,不应罚。”
只字未提剔骨一事,那才是她真正的痛处。仪典上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