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盘被毁掉的千层面。他问:“我是这里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人吗?”
“就我所知,是的。他们不让我们告诉你真相,我们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你还好吗?”她再次关心道。他的身体紧绷着,她不确定是该上前轻抚他的后背,给予些许安慰,还是保持现在的距离。
他缓缓握紧双手,低声说:“我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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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光线昏暗,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只开了一盏灯。
Nadir盯着面前的Erik,心中再次泛起不适——他躺在那东西上,看上去毫无生气。“我们能不能至少先解开带子,把他从那个装置上放下来。”他忍不住问。
“不行,”Gabby立刻拒绝了。“只要还在系统里,他的肢体就得保持固定,否则他可能会弄伤自己。”
Nadir看了眼手表。“他现在还不能走路,对吗?”
“是的,甚至不一定能坐起来,一会儿我去拿担架。另外,他暂时会很虚弱,需要医疗护理。”
Nadir点头,“后面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我会想办法的,我接受过一些训练。”
“我会帮忙的,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离开几天,Meg住朋友家就行。”
“不,不能把你卷进来,这件事我得自己处理。”听Nadir这么说,Gabby的表情立刻垮了下去。“我们甚至不一定出得了国,如果最终失败,我和Erik两个人面对司法系统就够了。”
“但我不能丢下他!我不在乎惹上麻烦!”
“会被牵连的不只是你,”Nadir正色道。“如果二次生命被追责,那所有病人的福祉都可能受到威胁。我把他带到这儿来是出于自私,我并不后悔,但这依旧是错的,我得纠正这一切。所以,我们得确保二次生命尽量不受影响地从这件事中抽身。”
Gabby双手交叠放在心口处,望着Erik。“但现在他对我而言是如此重要,我怎么能在这时候丢下他?”
Nadir露出了悲伤的笑容。“Gabby,你该这样想,你带给他的快乐可能比他这一生感受过的都多。你和这家公司所给予他的远超其他任何人,这是多么难得的礼物啊。”
她点点头,擦掉了一滴眼泪。“希望你们能顺利脱身。”
“我也是。”他第无数次看向手表,“还需要多长时间?”
“顺利的话,二十分钟左右。到时那个指示灯会从绿色变为红色。”她指向下方。
于是,继手表之后,Nadir开始痴迷于那个小小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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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一段接着一段,像焰火般在他脑海中炸开,往事一件件浮现眼前。
他本不该再想起这些,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卑鄙小人是这么说的。“Erik,你会忘掉过去的,然后一切就会好起来了。真是个乖孩子,不,别挣扎。我知道这很难受,但你得乖乖躺好别动。这很快就结束了,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他简直想当场把那个白痴的头拧下来,但程序调节起了作用,他陷入一片无知无觉当中,几乎不复存在。
直到这一刻。
不知是房间太过明亮,还是他的思维太阴暗。两种现实交错扭曲,他如同身处内外两个世界的边缘,无法分辨自己究竟在哪儿。
“你还好吗?”身旁一直有人在跟他说话。
Erik眯起眼转过身,出声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她有着棕色的眼睛和一头黑发。
他知道她是谁,却又不认识她。过去数月的时光在脑海里闪过,如同一场大雾弥漫的梦境,又像是多年前看过的老电影。不过,比起这里的居民,更令他感到陌生的是那个与他们互动过的自己。
冰箱上模糊的倒影再次吸引了Erik的视线,提醒他为什么她还没逃走。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个二十多岁的男孩,面容英俊到离谱,身体也毫无损伤。这多少有些黑色幽默,他暗自低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她疑惑地问。
“没什么,”他又看向她。“这的确不好笑,不是吗?我本不该再想起任何事,可这却发生了。”
“你想起什么了?”
“很多,我绝不该再想起来的。”
她不解:“可是,难道你不想记得自己的人生吗?”
“哦,老天啊,-当然不。你是蠢到无可救药了吗?不,不不不不不。”
“你说什么?你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知道吗,我正好刚想起答案。相当多!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问题!”突然,他抬手抚上那张漂亮的脸,“这见鬼的是怎么回事?”右手握拳,他开始捶打自己的太阳穴,一下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