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们也以歌舞技艺立身,最忌讳的就是争风吃醋、互相争抢。”
陆染一矮身,“谢谢赵姑姑提点。”
其实橙露所说的摆摊过生活,陆染倒并不排斥。
虽说阁子里的女子命苦,但毕竟是见识过了人间富贵,接触到的也皆是有些身份的男子。她们眼中盯着的便是豪门富贵,或者书香门第,婚嫁再也不会在原来大字不识的平民中选择。可高攀就可能叫人低看,不门当户对的姻缘,如果再将全部命运寄托在男人身上,这无异于是一场豪赌,输赢全都靠对方的人品,靠运气!
陆染没这个意愿去赌,靠人不如靠己。
夕阳余晖泼洒院落,晚霞成绮、铺阶而上,似是给亭台水榭都烫了一层金,名利场里人影匆忙,为着每日中最繁忙红火的时段准备着。
此时此刻,姑娘们的住处反而冷清,伶人舞姬都准备登台,早早就离开了院落。陆染回到听莺阁匆匆将采买的东西放下,又去后厨帮钟大娘忙活了一阵子,等到天色完全沉下来,她才端着一盘自己做的糕点,从后厨走到了东侧厢房的第三间,顿了顿,敲响了房门。
“谁呀?”屋内想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白兰是伶人出生,声音如石上清泉,清脆动听。
“白姑娘,我是陆染。”
屋内沉寂了一会,继而道:“进来吧。”
陆染迎着晚风推开房门,随即扑来的是一缕好闻的幽香,这香味如白兰给人的感觉一样,如空谷幽兰,沁人心脾。
陆染绕过屏风,见到了正坐在床上做女红的白兰,烛光将她笼罩地安静温婉,犹如一只惹人怜爱的小鹿。
这样的女子,连陆染看着都心向往之,也难怪她是听莺阁最受欢迎的姑娘之一。
来之前本已想好了说辞,可真见着人了,陆染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好扬了扬手上的盘子,“白兰姑娘不要见怪,我是……听说你左腿受伤了,给你做了些吃的来看看你。”
白兰看出了陆染的局促,率先笑了起来,伸出双手便要接过来,“谢谢染姑娘,你来的正巧,我正感觉有些饿了。”
没有意想之中的尴尬,白兰犹如春风拂面,似乎从不会叫人难堪,陆染一下子松快了不少,赶忙道:“还有些烫,我给你放在床边,一会凉些了再吃。”
“好。”
白兰请陆染坐下,从床头的小几上倒了杯茶水递过来,接着偏头看向陆染:“我猜,你是为了贺二公子来的吧?”
陆染,“是。”
“现在事情是这样的,你的腿受伤了,贺连寻便来找我替你一段时日。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腿好了,我定不会再纠缠他。”
白兰听完陆染说的话,有些惊讶,探究般的望向陆染,陆染见此情状,也真诚的回望着她。
“染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没关系。”
“我也听说过一些你与贺二公子之间的事,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会对我说出这些话?我以为你今日来找我,是叫我离贺二公子远些呢。”
陆染打哈哈道:“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我都被贺府发卖到这来了,早死心了。”
“哦。”白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看向陆染道:“染姑娘,你与贺二公子,我不介意的。”
陆染在来之前做了许多心理准备,就算白兰对贺连寻一点意思都没有,但在风月场上,陆染这样的做法事也算是抢人生意,挖人客户,她没想到白兰这么的好说话。
“白兰姑娘,当真是个洒脱之人。”
白兰笑笑,没有接话,而是拿起了陆染做的点心,细细地吃了一口,“嗯,好吃。”
陆染跟着笑了起来,“好吃你就多吃些。”
白兰一口一口将点心吃了进去。眼看天色渐晚,既然问题已经解开,陆染不想再叨扰下去,便起身告辞。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白兰突然叫住了陆染,“染姑娘,你真的要与贺公子一同出去的话,自己也要做好些准备。”
陆染疑惑,“什么准备?”
“贺二公子确实曾是京中出类拔萃的男子,但如今……确实处境不佳。你原来在府中,可能没有与他一同出去过,还不太了解。” 白兰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其实,我也不懂他为何要这般自暴自弃,连带着我们也……唉,反正,你若是遇上事不要太放在心上,免得最终难为的还是自己。”
陆染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贺连寻这宴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回去以后,陆染一直在想白兰最后说的话,她努力地回忆着之前读过的剧本,回忆着有关贺家二公子的点滴。
贺府老爷是怀宁伯,贺家一大家子都是武将,只有老大从文考了科举入仕,物以稀为贵,所以贺家一直以大公子为荣。那么贺连寻,陆染记得先前是在军营,官职应该还不低,后来应该是遇上了什么事受到牵连,罢官赋闲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