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被骂得最多的人。
那世子爷许是在自家府里见多了婶子谄媚的姿态,竟以为他这位首屈一指的奸臣竟是好欺负的,公然在当时聚会的园中提了一首辱骂他的诗。
当时这首诗可是深受文士的喜爱和传播,庆国公世子也是一战成名,被所谓的清流赞为真君子。
想到此处,陈掌印捏住一颗珠子,冷笑一声。
“庆国公世子听说马上要跟王首辅家千金成就一段好姻缘,我这个亲家还没恭喜呢!”
“岳父何至于此呀!”杜二老爷大惊失色,躬身请罪,“长兄长年在关外镇守,旭儿自幼长于妇人之手,性子急躁冲动。此事是他不对,我今晚回去便让他来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这个时候来是想寒碜谁?
陈掌印鄙夷一笑,任由下方男人保持躬身的姿势。
只不过他舍得下这心,他女儿舍不下。
“父亲!”
杜二老爷躬身的姿势还未保持一句话的工夫,神游天外的杜二太太就注意到自己丈夫在受气,问都不问缘由,直接埋怨道:“夫君有何过错,为何要吓唬他。我看不过是小孩子受了撺掇,闹出来的事端,不过小事尔,您一生经过多少风浪,何必跟他们计较。”
大多数时候,血脉相连的亲人说出来的话才让人心冷。纵使陈掌印城府深沉,也被自己女儿的话给气得笑声来。
手中的珠子也不盘了,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眼眸黑沉。
“听你话的意思是,我应该咽下这口气,不该多生事端。”
杜二太太嘴唇哆嗦着,不敢再说一句。
她心里很明白自家父亲并不是个和善的人,便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有的时候他也不会手软。
今日他的表情跟以前她死活要嫁到庆国公府时一样,婚后的那段时间她从未被允许回过家,直到几年后知薇降世。
“我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世间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女儿不仅跟夫婿一条心,还能跟夫婿一家站在一起泼父亲一身水,不愧是杜家的好儿媳!”
怒到极处,陈掌印甚至拍着手心大笑起来。
“岳父!”
杜二老爷十几年来,对陈掌印的性情算是比较了解,晓得妻子的话算是火上浇油,惹怒了他,急忙拉着杜二太太跪在地上,哀求道:“薇儿她不是这么想的,还请岳父息怒。”
看着丈夫惊慌的模样,杜二太太才真正意识到眼前人不仅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还是在朝野中赫赫有名的权宦,跟随过当今圣上打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
此刻她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可怕场景,紧咬住双唇,冷汗直流。
陈掌印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原本应该和和睦睦的父女关系,为何到今天会变成这幅模样。
若是爱妻还在就好了,他也不会在乎女儿浮于表面的关心,陈掌印不止一次在深夜里缅怀过去的一切。
与妻子的感情回忆让他生起无限的勇气度过不堪回首毫无尊严的人生阶段。
“你们没事就不要回来了!从今往后,你做你的杜家妇,不要回府来。”
罢了,强求的终究是抓不住。陈掌印阖住双眼,语气冷淡。
杜二太太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门外候着的下人请出去了。
等杜知薇回屋时,只见得外祖孤零零地端坐在高位上盘着手中的珠子。
“外祖?”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母亲她们……”
“她们先回去了。”陈掌印看着眼前充满活力的女孩说道,视线忍不住落在梦中频繁出现的图案上。
许是眼神过于专注,杜知薇后知后觉地用手指着图案,问道:“外祖认识这个图案吗?”
“你母亲绣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么?母亲没有绣,这不是外祖送过来的礼物吗?”杜知薇不解道。
“这不是你母亲绣的?!”
陈掌印手中动作一停,怔愣片刻后,语气激动。
“不是。”
许是意识到不对劲,杜知薇回答的声音变小了许多。
听到回答的陈掌印脸上闪过不可置信,又夹杂着期待和欢喜,最后高声唤来门外的下人。
“让和安尽快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