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放低，谈话开始以来第一次在孔青文面前表现出较强的情绪波动。
“任丘青承认了他的犯罪事实。”孔青文说，“你不太认可？”
“如果有更确凿的证据。” 姜云道，“我会放下对云永年的怀疑。”
孔青文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监控摄像头，随后开口道：“任丘青想要见你。”
姜云怔了下，“……我不介意。”
不如说，她也很想和任丘青见一面。
孔青文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又留下了姜云一个人。
房门外，孔青文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把任丘青叫来，而是坐在电脑面前，静静观察着姜云的反应。
“孔队，要我去喊任丘青吗？”有人问。
“暂时不。”孔青文回绝了，“让姜云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空荡的房间、暗处的视线、迟迟等不来的人……这些足以威胁到一个心智脆弱的人。
孔青文不会想着姜云就这么情绪崩溃，只希望借此动摇一下她的冷静。
另一边，同样进展不太顺利的秦学海重新把任丘青关了起来。
他找到了孔青文这边打算汇报一下进度，顺便询问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孔姐怎么出来了？”秦学海还以为要等一会儿呢，结果没想到这儿似乎结束得比他要更早。
“姜云的心理防线很高，磨一磨。”孔青文说，“任丘青怎么了？”
说起这个，秦学海头疼了，“刚开始还好好的，自从我提到了姜云后，他就不愿意再说一句话了，说是除非让他见到人。”
孔青文冷笑一声，“威胁？那就先晾着。”
姜云很特殊，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在她这里同样鲜明，所以她对姜云保留了几分柔软。
而任丘青一个承认了犯罪事实并且证据也有的人，孔青文绝不会轻易放过。
她抬起头，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
画面中，姜云甚至闭目养神起来。
孔青文、秦学海：“……”
秦学海：“姜云这是半点不心虚啊，要不是她确实无辜，要不就是心理素质好过头了。”
“木问那边怎么说？”孔青文问。
“他很相信姜云。”秦学海微妙道，“即使只认识了两天。”
“？”孔青文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怪，“还怎么了？”
“木问承认他喜欢姜云了——”一脸神游的成实闯进来，似乎还没缓过震惊，“都怪我都怪我……”
孔青文看向秦学海，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字面意思。”秦学海无奈道，“所以成实认为木问是被洗脑了，想和姜云对峙对峙。”
听到这儿，孔青文敲了敲手表道：“是时候了，把任丘青找来。成实去，给我打起精神来!”
成实顿时浑身一震，站直道：“是！”
没几分钟，带着手铐的任丘青出现在门口。
“进去。”孔青文指示道，“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任丘青得偿所愿，没有任何反抗。
听到开门声的姜云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墓园时曾见过的人，和见过的笑。
“你好啊。”他说，“又见面了。”
姜云也弯起眉，只是笑意不达深处，“坐。”
“听说你想见我？”姜云单手撑着脸，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对此无所谓一样。
“对。”任丘青点头，“我真的很想问你，你为什么知道是我？”
“嗯……”姜云作出回忆的姿态，“你的妆容有缺陷，脖子和脸的色差没调整对。”
“这样？”任丘青恍然大悟，又恢复平静道，“那最开始呢？你是怎么找到那个据点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姜云反问。
“你知道吗？”任丘青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姜云就这么看着他，什么都不说。
任丘青自讨没趣，继续道：“我就是几年前策划杀死庞高明的人，更是你妈妈死亡的推动者，我完全承认我的罪行，但进监狱或者死之前，我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姜云思忖了一下。
难不成，任丘青并不知道云永年也被叫来了？
所以还能保持这种平静？
于是，姜云放下撑着脸的手，问道：“你真的是吗？”
任丘青诧异地看了姜云一眼，“他们没跟你说？”
演技真好，反应很自然。
姜云心里感叹。
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不，说了。”姜云缓缓道，“或许你不清楚，云老师也被叫过来了？”
任丘青似是没什么异常，“云老师？叫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