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时期的流行样式,不免让君湘心里有了底。
玄衣女子同君潇面容酷似,想必就是她生前的样子没错了,记得孟婆曾说过她名叫韩潇。只是这红衣娇娘,竟同君湘有相似至极。
“喜穿红衣,又绘得一手好丹青,难道她便是陈国公主细君?”君湘心底默想,忽闻守在御花园中的下人几声“殿下”之声,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正出神,忽闻韩潇一声赞誉,将她神色带了回来。
“殿下画技还是这般好,只是佳人奈何独酌?竟无才子相配?”韩潇调侃道。
红衣女子指着那柱上酌酒少女,灵动一笑。
“韩潇姐姐,女子独酌不甚英美,又何必再扯上男子?这世间难道便只有佳人才子的嘉华,不容得女子独美?”她挑着眉,神情灵动,倒是同她一副豆蔻少女的模样相称。
春光融融照在她面上,一双杏眼宛若明月,再带上一丝笑意荡漾,倒有些明艳动人。
韩潇点点头,似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殿下恕罪,臣只是......”她行了一礼刚欲解释,便被一阵鞭挞声勾走了注意。
她快步上前,握紧了拳头。
陈宫御花园离内务府不远,内务府门前责打下人的声音,自然也会轻易传入往复御花园散步的贵人们耳中。
君湘记得自己曾在史书上读过,陈宫内务府管事们为避免冲撞了贵人们,便极少在府内苛责下人。
当然,排除那些便是苛责了,宫中也不会有人来鸣不平的。
韩潇循声寻来,便见一位少年素衣染血,背上已然有些几道伤痕,他紧咬下唇,任身前大太监拿着鞭子,一下下抽在自己身上。
少年听闻脚步声,抬眸看向她。
眼神相交之时,韩潇不禁一怔,背后竟莫名生出一阵冷汗。
那少年眼神凌厉,处处透着危险,仿佛随时就要杀人。
她咬咬牙,一拳便打在那掌刑太监面上。她天生神力,便那太监面上肥肉一阵震荡,身子直直向一旁倒去。
“放肆,谁让你们在宫中擅用私刑?若是活腻了,本宫自会禀明皇后,按罪当斩。”她语气尖锐,一张冷面动起怒来又实在骇人,不免惹众人闻声跪倒一片。
君湘听见身后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喃喃道:“糟了,是丹柔郡主!”
韩潇闻声一视,那小太监便将头低下,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一下。
“郡主饶命啊,非是臣擅用私刑,是这孩子身份,实在是......”那大太监起身跪好,伸手捂着自己面上的被打出的巴掌印,便解释起来。
“便是身份低贱也不容你这般践踏,缘由到底为何?从实招来!”韩潇见他支支吾吾,抬手便欲再来一拳。
那大太监被她打怕了,便咬着牙,连着磕了两下头。
“郡主饶命,这人正是那天杀的景国来的质子,景国人杀我壮士,辱我妇孺,人人得以诛之!”大太监说得义愤填膺,竟让韩潇将握紧的拳头缓缓放了下来。
她不觉回眸看向身后少年,少年嘴角染血,匍匐在地,嘴角沾了血痕,却始终高昂这头,神色中似是带着一把利刃,让人望而生畏。
“罢了,你们都退下罢。”韩潇得知了缘由,神色有些复杂。
丹柔郡主,陈国君王钦封,将门出身,满门忠烈。
传闻她幼年丧母,母亲正是死于景国人的诛心之计下,生平提起景国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此刻她眼神落在这个景国少年身上,见他背上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一张冷面下却多了几分怜悯。
“喂,可还能站得起来!”她话音未落,便见眼前少年扶着墙强撑着站起身,抬袖一抹嘴角血痕,神色清冷难近,一双鹰眼直直盯着她。
寒意浸透全身,她不觉轻颤两下。
少年见状便移开目光,伸手一摸背上伤口,却不觉染了满手鲜血。
他将一手血污在衣角擦了擦,缓缓离去,从始至终一言未发。背上鲜血滴落在地,染了满地鲜红点点,宛若彼岸花开,格外冶艳。
韩潇缓过神追上前去,迎着他稍带些诧异的眼神,将一瓶伤药放在他掌心。
“倘若再有人为难,可报我丹柔郡主之名。放心,只要你不做害陈国之事,我便会予你庇护。”她淡淡道,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令牌。
那少年抬眸微瞥,神色中的锐利一瞬间消减不少,却在不到片刻后回归警惕,寒意乍现。
他径直上前,将她的令牌撞向一边。
初春风动,嫣紫之中,落梅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