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槿,你别太猖狂!”
“就是,你只身一人,未免太嚣张!”
“我等不与你一介弱女子计较,别在这蹬鼻子上脸。”
“......”
众人听到她狂妄的话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但终究是没有人一个人出手。
毕竟这赌坊说到底也只是鬼差之间的乐子,若是真闹大了,也不会有人替他们出头,万一哪个判官看不下去,命人掀了这赌坊就麻烦了。
江槿笑了笑,满不在乎道:“你们怕了?我可不怕。”
此话一出,早有人按耐不住,当即甩出武器想搓一搓她的狂气。
江槿轻松躲开,一脚把他使得软绵绵的捆魂链踢了回去,楔子与他的脸擦肩而过,正正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男人喉间吞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有第一个人动手,就有第二个人动手,江槿很快就被一群人团团围起来,她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近似天真的笑:“早前就想揍你们一顿了。”
他们一群人听到这话,战意更浓,接二连三出手。一群人打起来几乎快将整个赌坊都掀翻过去,里面的物件都被砸了个干净。
最后江槿迈着虚浮的步子趴到窗格支出去的木板上,丢出自己的功德簿:“我赌他们今日全都输了,划账吧,小赵。”
钟离愣了愣,原来这里面的鬼差就是小赵。
不过...他看了眼江槿已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才没趴下,想到自己因为她任由旁人编排不作声而恼怒,心中情绪起伏。
有误解的人原一直是他罢了。
魂魄再次离体,钟离再次附身道陆判官的身上,只是这次在殿中的江槿看上去与从前相差甚大。
她敛眉垂眸,身体绷紧,像极了拉到极致的弓,她一板一眼地汇报情况。
原是在拘魂时,那只厉鬼当场发狂,江槿直接强力镇压,可看着那只厉鬼宁愿魂飞魄散也要带走仇人,致使两名生魂跟着湮灭。
陆判官安抚道:“此事责任不再你,不必多思。”
江槿默了默,垂头告退。
再然后钟离似乎是一直附在了陆判官身上,江槿每次汇报的事情都不同,但眼中的光彩越来越淡,整个人也逐渐寡言,那双明亮的眼睛再没有过笑意。
直至江槿身后跟这两个钟离同样熟悉的人,钟离眼前一晃,自己就跳到了江母的视角里。
江父江母拘谨地跟着江槿入了判官殿,眼神一直落在身前的女儿身上。
他们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女儿会是来引渡自己的鬼差,可心中却又欣喜,竟然还能再见一次自己的女儿。
江槿在殿中停留片刻,没有听判官对父母的判词,走到门外。
钟离也跟着掐灭了视觉,再恢复时,自己仍在江母的躯壳里。
这段回忆格外的长,江槿默默走在前面,江父江母跟在她后面,往轮回道走。
“小槿,你可怪我们,怪我们独留你在这里这么久...这么久我们才来看你们。”江母在身后感言,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地颤抖。
江槿不说话,除了稍微放缓的步子,连头也不曾回过。
“你在这里可好?可有什么娘帮得上的地方?”
“这么多年,你连梦也不曾托过,娘对不住......”
“到了,二位请。”江槿看着两人,眉心隐隐闪出一点红光。
鬼身修行,本就比其他道修少一具躯壳,因而修行时更易心智不坚定,更容易影响道心,致使入魔。若是入魔,几乎没有可再转圜的余地。
江槿的样子,已经有了入魔的征兆。
她是为何道心不稳?
后面的画面一如他曾见过的记忆一样,江槿送了自己父母入轮回道,在回程时碰上了陆判官。
当时他未曾听清陆判官说了什么,只看见陆判官给她递了个放了她晋升调令的木盒。
如今他重新附身陆判官,终于将那日不曾听见的话听了个明白。
江父江母本是有福之人,来生该入福道,但在江槿守在判官殿门外时,他们自愿将自己的功德划给江槿,来世只入普通的人道,只希望江槿在幽都城能顺风顺水。
江槿听完后,眉心的魔气顷刻尽消。
原是江父江母以自身的功德,替她稳固了道心,把她重新拉回了正途。
心中的疑虑解开,但江槿的幻境却没有就此结束。
画面往后延了许久,后来的两百年,能让江槿记忆深刻的画面很少,他像是在看支离破碎的话本,偶尔还在看这一幕,再翻页,就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幕了。
这些零零散散的画面中突然闯入了一抹青色身影,经过许久,钟离居然在这幻境中看见了自己。
眼前的江槿正从地上抬头望他,满脸戒备。他则立在古树枝头,略带着嫌弃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