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瑶娘进屋后说了些什么,徐成毓只看到一个嬷嬷急匆匆出门去了。她也知道,时辰已过,今日的曹夫人无法安枕午休。
“慧娘,吴师面上受伤,需要休息个几日。你们姐妹这几日课业也停下,正好相互间走动玩玩。”曹夫人嘱咐道。
徐成毓面带遗憾,答应下来。
“冯嬷嬷这几日的告假去了。这样,瑶娘你照顾着你公孙姐姐。”
“是。”
曹夫人挥挥手,满脸疲惫:“你们回屋去罢。”
二人携手回后院厢房,瑶娘细细交代何时去老夫人院子请安,何时用膳用点心。
“姐姐要逛就找我。剩下些琐事,姐姐和小玉只管吩咐绣朱绣紫。这两人在我母亲身边调教的,最懂规矩。”
徐成毓道谢不迭,带着人和瑶娘一左一右各自回屋。
小玉回头看一眼两侍女,没有言语。
刚进屋,徐成毓就恨不得整个人伏起。短短一个早晨,没有歇着的时候。
小玉把剩下三个支使得团团转,抬盆的抬盆,铺床的铺床,使冰的使冰。接着宣布:“现在冯嬷嬷不在,没得安排。但小姐每次出门,必要留着个人。我后边会排个班,绣朱绣紫,以你们为先。”
三人齐齐答应。小玉末了又来一句:“桦川留下,你们自去休息。午后申时拿茶食来。”
绣朱绣紫相视一眼,恭敬退下。
等到门一合,桦川按捺着兴奋,凑过徐成毓身前:“小姐,那个帕子?”
徐成毓刚瘫在床上,有气无力支起手:“放心,问了问了。在我衣服口袋里,你自个儿拿。
小玉手快一步,把帕子抽出,确认无误后跟桦川道:“让小姐休息,我和你分辨去。”
徐成毓心神一松,加上耳朵边宛如念经般的针法特色,几乎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她只遥遥补充一句:“记得问那竹子屋在哪。还有瑶娘,那个曹二小姐,好似能用左手刺绣。”
桦川惊呼:“啊,怪不得……”
后边的话没听清,她已陷入黑甜乡。
但只昏睡一阵,徐成毓便醒了。翻个身,惺忪着眼叹气。心头像盘旋着熊熊火焰,觉着烧心,就怎么都睡不好。
她掀开帐曼:“喂——”
低头一瞧,和褚玉宣打了个照面。他和衣躺在外榻上,嘴死死抿着,呼吸绵长。如果不是睁着眼,更像睡觉的样子。
昏暗的房间,浮动的尘絮,平躺的人半睁着木楞的眼。徐成毓被吓得一激灵,差点没叫出声。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什么困意都没了。
猛然探两根手指,直戳他双目。触感毛茸茸,几乎要碰到睫毛。这人依旧没有动作,连着呼吸频率都没变。猜测真是睡着了。
难得有他睡着的时候,徐成毓玩心又起,一番动作。这回总不会立马洗脸了罢。
小半个时辰后,褚玉宣撑起眼皮,仰视垂下的脸庞,慵懒道:“你又往我脸上画了什么。”
“原来你知道。”徐成毓靠回迎枕,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哎,国公府这不能去,那要留意。和人说话,这不能提,那要小心。”
“好嘛,线索也没多少进展,反而问题越来越多。”
褚玉宣起身,把脸上三条胡须印擦掉。边修饰妆容边敷衍道:“怎么,你还想线索能直接到手里?徐大风水师,你现在做做法,或许可行。”
徐成毓闻言,真摆开架势。盘腿在床,双手握拳,做出铠甲合体的预备姿势。左右一阵乱挥,几乎把帐曼震飞
“嘿哈,嚯哈,去!”
褚玉宣拉着脸,眯起眼盯着她“做法”。
“线索来,线索来,线索东——”
“咚咚咚。”
有人拍门。
徐成毓手忙脚乱收起阵仗,缓缓躺下。褚玉宣把她上下盯一遍,又整理一下自己衣裙,确认脖子处已扣紧,才去应门。
门一开,居然是绣雁。她看到小玉,也没往屋里瞅,立马捧上个小巧的荷包。
“小玉,这是我们小姐给公孙小姐的小玩意儿。烦你转交。”
“好,多谢。我会送到我们小姐手上。”小玉拿起荷包,状似无意道,“绣朱绣紫她们……桦川年纪又小。小姐一直是我贴身服侍的。”
“若有事告知,或有物品要转交给我们小姐,请直接找我。”
绣雁应下,转身回对面正门。
两门遥遥相对,中间只隔着一层矮花丛,权做装饰。褚玉宣微眯双眼,见侧边外窗合上那道小口,心头又有几分盘算。
他后退进屋,仔细锁上门。又捏了捏荷包,信手一扔。隔着半面屏风,半面镂空架,砸到徐成毓手里。
徐成毓隐隐约约听到了些,早好奇难耐。她急匆匆拆开荷包,见里边是一条丝绢。展开一看,居然是桦川那条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