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跑回院子里头,叫嚷:“爷,有人找。我能一起去吗。早上我就没去成——”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去什么去,去丢人现眼?你就待在这院子里,不准跑出去。如果再跑,那再剃一回!”
“哼!”直到把重重拍上院门,李府医仍旧忿火中烧的样。关上还不够,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大锁,把门锁上。
收好钥匙,对三人一招呼:“走罢。”
李府医腿脚不便,需要一只手撑着拐。但他走得并不慢,甚至徐成毓三步并两步才跟得上。他满头银丝,配上满脸皱纹,确实很有大夫的派头。
路上,李府医听得徐成毓添油加醋的“病情描述”,点点头:“听着像是一时气血上涌。估计等老夫到那,人也要醒了。”
“一天天的,都是些乱七八糟什么事。今儿个已经有两个晕的了,还好没出什么事。”李府医拄着拐抱怨。
两个,恐怕第一个是世子。徐成毓瞅褚玉宣一眼,见他昂着头堂堂正正走,不觉有任何心虚。
绣雁陪笑道:“是本不该请您。您是府里最德高望重的府医,也是我们老夫人最信任的大夫。吴师有恙,您派您徒弟来就够了,怎么还亲自……”
李府医把拐杖向内一收,垂头道:“这不是因为我徒弟们都被我放出府历练去了。那个、别说我徒弟,我孙子也该出去长长见识。”
既要人长见识,又把人锁着,是什么道理。徐成毓心头盘算几回,难道是这府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威胁到他的孙子。
隐藏的走火点、竹林小屋无火自燃、曹夫人、瑶娘、曹含何、曹玥……还有这第一次见的李府医。
来这信国公府还不到一天,疑团已经越来越多。徐成毓心里越发不明白,总觉得有一个人,或者有一件事,能串起所有。让所有事件、所有人的怪异处有个出口。
或许是表情太过凝沉,褚玉宣拐拐她胳膊,提示注意点。回去路上并无停顿,很快回到了吴师的住处。
瑶娘也没挪动,依旧站在床边。见几人回来,笑着点点头,道:“吴师还是睡着。李府医,劳您看看。”
徐成毓也凑过去看,吴师端端正正躺床上,眼珠子偶尔咕噜动。她知道,这是将醒未醒之兆。
果然,李府医只是大力按一把人中,她也就醒了。一睁眼,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又在何时,但却看到徐成毓的脸。
徐成毓一把握住她的手:“您醒了,我的心也就安定下来。没有您的谆谆教诲,我感觉心里缺少了什么。”
瑶娘一个眼色,绣雁忙拉着李府医到一边,问有何医嘱。这也腾出了徐成毓发挥的位置。她一把捂住吴师半张的嘴,关切道:“您刚醒,不适合再激动。”
手看着没使劲,却费了大力,按在略有红肿的脸上。一阵刺痛,又让吴师受到二次伤害。
李府医附和道:“的确。只一个平心凝神,养好身子便是了。下次再有这样的,随便一个大夫都能治,别来烦我。”
“对了,可来我屋子那拿活血化瘀的药膏。涂在脸上即可。”
瑶娘走上前,轻声道:“这药膏可还有多的。”见李府医点头,她一笑,“我要一些,待会儿让绣雁陪您回去拿。”
声音虽不大,周围这几人也听在耳里。她身后的徐成毓立马顺杆上:“小玉,你不是也受伤了么。跟着去拿吧。”
“姐姐不用那么麻烦,我本来就是要取来给你……”瑶娘话说一半,又止住,“既然姐姐的侍女想去,那也一起去罢。”
出诊不到一刻钟,李府医便归去,身边陪着绣雁和小玉。屋子里也只留下三人。
终于,徐成毓松开手。
无视吴师的怒目切齿,她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摆,边悠哉道:“您好好卧床修养。切勿动气。不然,实在对身体不好。”
“我还等着您养好身子,下午继续教导我呢。毕竟我如此尊师重道,是吧。”
徐成毓挑眉,独勾起左侧嘴角,留下个阴恻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