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章院正先来,我对他很感兴趣。”徐成毓笑笑。
“好好,您等等,我吩咐狱卒押人。郑书办也要到了。”
不多时,郑书办带着纸笔来刑房,行了礼坐在角落。徐成毓还有心思想,若不是他高高瘦瘦,那小角落还可能坐不下。
徐成毓和刘征信并排坐,褚玉宣尽职地给他俩拉椅子,最后站在徐成毓身侧。
徐成毓欠身:“刘都巡检,待会儿,我问他们的问题,都是结合天地两行测算过的。有利于辨真假,等下麻烦你在旁补漏。”
刘征信没有不答应的。
一切齐备,章院正被带到刑房。他只精神有些萎靡,衣服倒还干净。狱卒也没有给他上枷锁,只在后面跟着他。
毕竟是太医院首领,且照现在看,顶多只有失察、隐瞒之罪。虽然陛下让压入狱,但是职位没丢,皇后也离不得他。
保不齐哪一天立功抹罪呢,刘征信不敢太为难。
眼睛迅速掠过刑房众人,章院正嘴角松弛,肩膀下沉。他只拱拱手,还自己找把椅子坐下来。
这么放松,看来是十拿九稳?徐成毓轻咳一声:“报上你姓名和身份。”
“章丘南,太医院院正。”
“你是否参与舞娘失踪案?”
“我没有,我只是听到密谋。”章院正语气没有起伏,眼睛只盯着桌面。
徐成毓挑挑眉:“你来详细陈述当时的情况,时间地点什么人?”
“我在陛下面前都说过了,我哪有胆子欺君。而且,此事涉及皇家,这里的人……”
刘征信面露难色,悄声道:“徐大师,郑书办专司记录,他是巡检司的人,且嘴最严。只有您的侍卫,他是不是应该避让。”
徐成毓似笑非笑瞅一眼褚玉宣,对刘征信耳语几句。随后刘征信摆出一副信服的样子,扭头道:“无防,说便是了。”
“时间是半旬前。”章院正眼珠子往左看,像是在回忆。
“应当是五月初一!那时,来了几位宫外的大夫要给皇后娘娘诊脉,杨大夫也在其中。”
“我当时觉得杨大夫不对劲,于是悄悄跟着他……”
“五月初一。”徐成毓打断他,“你可记清楚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每逢初一,十五,郡王得来宫里请安。”章院正有些不满她的质疑。
“我说到哪了?是,我跟着杨大夫到一个无人的宫院边,他嘴里居然说皇后娘娘长得像一个舞娘!”章院正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也有点胀红。
“他是在和郡王,就是郡王说话。他说他能给郡王献计。说他有个徒弟妹妹在香月楼。说他有药……我怕被发现,没有离太近,后面听不清楚。”
章院正擦了擦汉:“就,就是这样。”
徐成毓沉吟片刻:“你怎么不早早揭发出来。”
章院正不假思索道:“我也想的,可那是郡王。我要是先说,恐怕有个挑拨宗亲的罪行。所以,我不敢。”
“我是有罪,可现在慧娘认亲,杨大夫被抓。请替我禀告皇上,微臣愿戴罪立功,在皇后娘娘诞下皇嗣后,辞官远行。”
“看来,你确实是无辜的。”徐成毓状似松下防备,靠在椅背上。刘征信也放松许多,不那么防备。
“关于毒药,你能够写下方子吗?”
“能,能。”章院正心头一喜,看来自己已经洗脱嫌疑。他拿过纸笔把方子复写下来。
徐成毓啧啧称奇:“没想到你对香料也有研究。”
“可不是。”章院正自满,“药碰多了,就知道些组合调配。有些药光吃不行,得用其他法子。”
“大师,听闻您算命颇准,可在炼丹一事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徐成毓也不生气:“术业有专攻,我做好自己擅长的就是。”
章院正有些得寸进尺:“您能给我也算算吗。”
徐成毓收起写好的药方,摇摇头:“不好说,不好说。我算出,你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章院正一时呆住,张口欲问。刘征信也有些呆愣:“徐大师,这?”
徐成毓没有看他,反而给褚玉宣使了个眼色。褚玉宣唤来狱卒,把章院正带回监房。
“无事,我只是看出,他于此案有脱不开的关系。叫杨大夫过来吧。”
杨大夫的情况很不妙,他外衫皱皱巴巴,一片脏污。特别是下摆多了几块黑渍。他头上还戴着枷锁,一过来便被强压着跪下。
徐成毓抿抿嘴,觉着心里不适。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安置,褚玉宣先发话。
“坐地上即可,不用跪。徐大师受不得人跪,于他修行无利。”他说罢,对着徐成毓眨眨眼睛。
徐成毓颔首:“是这个理。来,你的姓名和身份。”
几乎哭丧一夜,杨大夫脸上多的是黑麻麻的泪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