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原野丛林中蜿蜒淌出的一条小溪流,这群公子小姐们最终的郊游地点就选在溪流下游的一株百年云松下。
阿因之所以知道,还是记忆里躲开庄子的原身来这附近搜寻食物,机敏地察觉到嘈杂的人声,因为嗅闻到食物的香气,饥肠辘辘的原主起了觊觎之心,暗地里蹲在高树上观察过,但最后出于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没有采取行动,而是悄无声息地避开了。
阿因掌握了这一点,自然就有了优势。
她要接近云疏月,倒不一定要建立多亲密的联系,但至少要留下一些接触的痕迹,以确保四年后的出现不那么突兀。
以这具身体的遭遇和云疏月的心性品格而言,其实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如何让事情变得自然而不留下刻意的痕迹。
好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尤其是以这具身体的脾性,让云疏月主动接近她显然更合理。
记忆里,云疏月会和竹弦漫步到溪流上游赏景,阿因就打算利用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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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十二三岁的公子小姐们出来郊游,食材自是都提前备好了装在箱奁里,由身后跟着的小厮丫鬟拎着。
以眼前之景为题行了飞花令,一阵说笑打趣后,小姐们三三两两坐在云松下铺好的绸布软毯上,说些逗趣话儿,小公子们则牵了温顺的马驹拿了精巧的小弓进行打猎比拼,讨个热闹彩头。
作为待客的主家,又是盛京最出众的小公子之一,云疏月自也是要参加的。
但他昨天受了伤,手不方便,便致歉一声,退出了这项活动。
小公子们不介意,纷纷安慰他,和他关系最好的侯府家小公子张霖垣还拍着胸脯很仗义地说回来分他一半猎物。
云疏月笑笑,领了对方的好意,却没接受,只说这般不公平,自己便做了这个评比的裁判。
众人一想,倒也可行。
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没那么多推拉,应下了,便骑上小马驹跨上小弓跟着侍卫随从各自分了方向进了林子里。
进了林子便野了,一时半会定是回不来的,云松这儿留下的都是些娇客,云疏月一个小公子不好留着,便拉了竹弦沿着溪流往上游走。
都说居高望远,观景自然还是得往高处走。
他来庄子上本也打算好好逛逛四处的景,原本也没有邀请同伴的想法,还是叫张霖垣知晓了他要来这么个好地方避暑,嚷出去了,大家伙纷纷嚷着要来顽,苦苦央求下,他无奈应下了。
熟知最后队伍越拉越大,相熟的不相熟的,公子小姐们来了十几二十来个。
都是各家叫得出名姓的,地位低了些的,进不来这个圈子。
日头渐大,竹弦拿了竹青色纸骨伞要撑开给他遮挡太阳,云疏月好笑地推开:“既是出来游玩,哪里还这般娇贵?又不是女娇娘,还怕晒黑了坏了颜色不成?”
竹弦的目光在他若玉石般洁白莹润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庞上晃过。
面前的小公子不过十二三的年纪,一身云水蓝的夏日薄衫,眉若远山溪水疏淡宁静,微微含笑的模样温雅又清透,只是站在那里,便自有一段风骨。
可想而知,若是再过几年,必定如兰草玉树,风流蕴藉,爱煞天下女子。
而这般好的小公子是他的主子,他胸膛有些与有荣焉地挺了挺,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云疏月没听清,问及,竹弦却只摇头:“日头太烈,主子还是挡着些吧。”
云疏月一般脾性都是鼎温和的,见他执拗,只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阻拦。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溪流往上。
待近了上游,一阵怪异的声响隐隐约约从前方传来,竹弦有些警惕:“主子,小的去看看?”
云疏月仔细听了片刻,分辨出似乎是撩动水流和咀嚼什么的声响。
应当是有人在的。
“不用。”
待走近了些,弄出响动的人也印入了眼帘。
云疏月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五六岁的小孩侧对着他们蹲坐在溪流旁,沾染泥土草屑的脚丫子探进清凉的溪水里,不安分地动弹着,显出点孩子气的活泼劲儿。但侧对他们的半边眉眼依稀透露出不驯和警惕,似乎随时防备着一切风吹草动。
身上还是昨日那身衣裳,露出伶仃细瘦弱的手腕,许是打整过,脸上身上的没了泥土印子,看起来整洁了很多。
身侧不远处拿草绳系了幼鸟另一只完好的细腿,绳头拿块石头压住了。
那只幼鸟像是嗅闻到捕食者的气息一般,长着绒羽的肉翅不停细细抖着,却半点没逃跑挣扎的举动。
像是认命了一般,拿头埋进短小的肉翅里。
而小孩就那么把幼鸟丢在一旁,看都不看一眼,只捧着个他拳头大小的什么拿小嘴巴一口一口啃着,发出咔擦咔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