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嗯。”
“此名藏月,只不遗落了它,走遍大乾,便是西缰小国,也尽不会缺了银钱嚼用,若是有甚紧要情况,也可凭它调用人手,便是联系我,也是可做到的。”
洛因似笑了下:“这般重要的东西,将军竟这样给了我么?”
赵朔州一时哑然,半晌方道:“我欠你万两黄金和一条薄命,便是应当的。”
洛因点点头,似是信了他的说辞,也不分辨什么,只抬眼瞧了眼天色,问道:“时辰不早了,将军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朔州目光在她单薄的肩臂转过一圈,忽然从腰间拨出一把锃亮的铁匕来递到洛因面前,低声道:“行走在外,又是孤身一人,且带上它防身吧。”
洛因瞧见铁匕开了刃的一侧寒光凛凛,便知这是一把见过血的上好兵刃。
她看着面前沉冷寡言的男人,也从善如流接过了。手腕一转,便将铁匕插入羊皮长靴。
随即弯眉一笑:“将军厚爱,多谢了。”
“如此,我便走了。”
朔风吹得赵朔州衣衫猎猎作响,丝丝细雨中,他看着面前女娘面上的明灿的笑,一阵失神,忽然低声说了句:“阿因……你便不能留下么?”
忽然朔风大作,吹得亭外一颗巨树枝干哗啦作响,抖落一串珠翠雨滴。
洛因侧头,目光似疑惑:“将军,方才你说什么?”
赵朔州如梦初醒,哑然半晌,摇头道:“没、没什么。”
经过他身侧时,洛因忽然驻足,轻声道:“将军,我留下总需得一个理由。”
“你考虑清楚了吗?可能给我这样一个理由?”
她眉眼莹润含笑,在这晦暗天光下,似发光一般:“将军,我等你。”
本也需得下江南一趟,老御医落叶归根的遗愿,总要遂了他。
何况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沉淀,陈年的心事并非那般容易放下,她并不急着逼迫他立马做出决定。
如今这般踌躇蹉跎,都有些不像那个横刀立马杀伐果敢的百战将军了。
这并非她的初衷。
这一场离别,既是世事需要,也是她为他们之间准备的缓和期。
她会离开,让赵朔州更加理智清明地思考这段关系,做出决断,而不是朝夕相处间日日折磨。
某种程度上,其实这也算是一种逼迫。
洛因心中自嘲一笑,但感情就是这般,往左也伤人,往右亦是伤人。
但总比钝刀子磨人,好上许多。
既然她的将军已经动心,她便不会容忍他像前二十几年一般,隐忍踯躅。
是彻底放下还是坚定拿起,总要做出个利落决断。
洛因望了望铅灰云层中半遮半露的灿金朝阳,微微勾出一抹浅笑。
作为代价,无论她的将军如何决断,她会像她所言的那般,一直等他。
直到他不再需要。
她掩下斗笠边沿镶的绢纱,提步擦肩掠过赵朔州,步出凉亭,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经过候在一旁的林觉眠何灰靥时,微一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林觉眠何灰靥眼睁睁看着披风斗笠遮盖身形的女娘迎着风雨,掀开布帘踩上马车,最终隐没了身形。
驾车的老伯扬起长杆,抽打马身,一阵踢踏声中,马儿拉着马车消失在阴雨绵绵中。
走远了些,有声音隔着一层布帘自车厢内传出:“老伯,雨天湿滑,咱不赶路,慢些来,不打紧。”
老伯“得嘞”应下一声,有些凝滞的空气也随这一声流畅起来。
过了片刻,老伯才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姑娘,既等了那般久,那位郎君瞧着也非是无动于衷之人,为何还要离开呢?”
“最怕是两厢无意,若是有误会,说开了便是,万莫错过了……”
车厢内,洛因略微垂着头,指尖抚着铁匕发寒的刃锋,闻言似笑了下,唇间弧度清浅:“老伯说的很是。”
“但有时候,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
这边人一刚走,林觉眠何灰靥急匆匆步入凉亭。
灰靥倒没说什么,悄没生息儿便隐入赵朔州身后了。林觉眠心中却气性十足,他十分恨铁不成钢地睨了自家将军一眼,甚至没顾得上尊卑上下,开口骂道:“我以为你是开了窍了,原来还是榆木疙瘩一坨!”
“叫你来送别你还真就是来送别的?!”
“好了,现下人走了,我看你抱着军营过一辈子吧!”
赵朔州没理他,反而很是沉着地唤了句:“灰靥。”
灰靥闪身而出,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属下在!”
林觉眠见此,不由愕然止了声。
赵朔州:“你麾下的暗卫属行九那人最是出色,自今日起,月九剔除月卫,单属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