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松开,一边让下人赶紧去抓药回来煎熬,一边命人送府医回去。
直到看着人将一碗药汤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下去,苍白的脸色回了些许红润,睡梦中也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松缓下来,赵朔州胸口一直绷着的那一口气才缓缓吐匀净。
紧绷的心神一松,眼前视线蓦然一黑,赵朔州趔趄几步,在下人的急呼中,手撑住桌案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闭了闭眼,视线清明了些,腰腹大腿处麻木冰冷的伤口隐约泛起疼。他才恍惚记起,自己最后凌空一木仓斜劈向北夷王子的头颅时,似乎是被拼命拦阻的北夷人砍中几刀……
头痛欲裂,他无暇再想,本就模糊暗沉的视线倏忽全部暗了下去。咚一声沉闷响声,赵朔州背上背着的红缨木仓坠落在木制的地板,他自己也囫囵整个儿倒了下去,砸在榻上,染满雨水血污的脸落在榻上女娘微蜷的手边。
冰冷的触感让榻上昏迷的人下意识蹙眉蜷缩了下手指,而栽倒的男人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冷峻紧绷的眉眼即使在睡梦中也下意识舒缓下来。
下人手忙脚乱重新换了被血污雨水弄脏的床被,又将自家昏倒的将军搬去主院他的卧房,急急忙忙去请府医。
府医前脚刚回到院子里,屁股还没坐热,又被连拉带拽地请去了将军府。
一番看诊后,府医将赵朔州身上几道撕裂严重的伤口包扎好,开了方子,看着人泛着青白的脸色,摇头道:“将军这身伤可比洛姑娘严重多了……那么长时间,就跟没事人一般,连老朽都没瞧出来,这一身的血腥气,还以为全是敌人的……”
他摇了摇头,看出几分,心下衬道,都是可怜人。
却也觉着,洛姑娘和将军甚是般配。
仔细叮嘱了下人几句,便捋着胡须,摇摇摆摆走了。
*
洛因醒来时满口苦涩药渣子味,浑身软不说,腹中也是饥饿难忍。
窗纸透进来的光线昏沉蒙昧,洛因撑着发软的手脚下了床,心中不由苦笑,这次她可真是半点余力都没留,才勉强遏制住疫情的扩大,也将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一自是为赵朔州,不想他在前方浴血奋战时后防却失守。
一个将军尽可在战场厮杀时战败,却不能因物资、饷银、军粮和后方等问题拖累而败。
二确是真心实意不想这片大地生灵涂炭。
她是书灵,而这是书中的世界,某方面来讲,书中的每一个生灵都和她同源。
命运被操控已经是件很可悲的事,便让主线之外的他们尽可能自由而和平地生活下去吧。
她想到脑海里昏迷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幕,撑着床柱站着,也不知……将军现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