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此行若是空着手回去,你打算怎么跟你家女皇陛下交代?”
“不知道,好麻烦。”
“不如干脆别回去了,至冬可没有蒙德这样好的美酒。”
“……那还是把你绑回至冬更实际。”
酒过三巡,二人的谈天变得愈发不着边际。
然而,若是喝不醉,酒精就无法成为浪漫的催化剂。莉莉丝与温迪对面而坐,脸上一片红晕也无,眼神更是清澈。
温迪索性不再同她玩这些弯弯绕的把戏,将话题重心直截了当地搁在了明面上:
“既然你是愚人众执行官,想必冰神巴纳巴斯早将她的计划告知过你了吧。”
“嗯。”
“还记得我曾为你唱过的那首《冰雪颂》吗?‘第一缕晨光劈向厄尔布鲁士之巅,是她温柔的手在冰原中播洒生命,雪钟花在吟唱,寒岭鸟在欢歌’——这是坎瑞亚劫难前,我为巴纳巴斯写下的诗歌。”
根据过去的文献记载,女皇曾是慈悲怜悯的神。她曾亲赴苦寒之地开化文明,亦削去过终年不化的雪山为子民引来晨曦。
那些从天而降的神罚之钉却让冰神意识到,她所深爱的子民与国土不过只是高阶神明以天理豢养的玩具。
探索求知是人类的天性,而当人类文明的发展速度超越了为天理所容的范畴时,神罚便会如期而至。
类似的例子在提瓦特的历史上不断上演,坎瑞亚之后,至冬或许就是天理的下一个目标。
温迪说:“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摔碎神之眼之时,神明便会降临’。”
“那若是摔碎神之心呢?”
温迪笑了笑:“或许能开启登往天空的长阶也说不定。”
一群铅灰色的海鸥从高空掠过,在他们头顶晃过一闪即逝的阴影。明暗交替间,莉莉丝注视着他微笑如一的脸,也跟着笑了一下:
“作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看来你是认同女皇陛下的计划的。”
温迪抿了口酒,不置可否。
“就算我不抢,你也总有一天会把神之心主动送过来。”莉莉丝啧啧两声,没精打采地扯了扯嘴角,“真是难为我特地跑这一趟了。”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你的态度。”
“我?”
“站在冰神的角度看,你今天的行为等同于抗命。”温迪学着莉莉丝的样子托起下巴,眼眸微微虚起,凝视中潜藏着试探的意味。
他略微一顿,接着说道:“而且,听闻巴纳巴斯早将自己的力量平等赐给了每一位效忠于她的执行官,然而在你身上,我却看不见她的影子。”
莉莉丝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地将问题抛将回去:
“如果我说,我没有想忤逆女皇大人的意思,你会信么?”
只不过在这短短数月之内,接连发生了太多冲击她认知之事。就像静默的活火山忽然开始躁动,酝酿了数百年的计划被一朝提上了日程。
十分应景地,这座临海的港口飘起乌云,起先只是零星落下三两雨点,很快便降下滂沱大雨。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人一神匆忙闪入室内避雨,过分沉重的对话亦被迫戛然而止。
看着彼此被雨水濡湿得狼狈的额发,他们相视一笑,很是默契地转移开话题。
温迪说:“明天是蒙德一年一度的羽球节,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多玩几日再走。”
“正有此意。”
“最后给你个忠告吧,不要轻易暴露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尤其在西风骑士团面前。”
说完这句,温迪下楼问酒保借了两把伞。等他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却见莉莉丝仍维持着托腮的姿势,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故意问:“暴露了又能怎样?我可认识蒙德的风神大人,他们难道还敢抓我不成?”
温迪平静地说道:“如果你口中的风神指的是我,那么不好意思,我也蹲过骑士团的拘留室。”
莉莉丝:“?”
温迪:“第一次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出入酒馆的时候,我被巡逻骑士以未成年酗酒罪依法逮捕了。”
“……”
莉莉丝:“自己的神明都敢抓,蒙德人还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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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并未将温迪的好言相劝放在心上,转头就去了蒙德城内的歌德大酒店办理入住。
愚人众包下了这家酒店整整十年的使用权以作临时据点,莉莉丝行执行官之便,泊宿此处不必自掏腰包。
这回来时,莉莉丝特地问接待员要来登记名册看了看,结果发现,如今驻留于蒙德境内的愚人众人员竟寥寥无几。
“骑士大人,难道您还不知道黑火案吗?”
接待员小姐见莉莉丝面露疑色,赶忙抓紧机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