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并用地向洞口爬去。
就在这时。
一道水波破空而来,似长鲸跃海,发出悠长的鸣啸。
转眼间,一柄银蓝色的双头长刀已稳稳扎入了牢房内坚硬的石板地面。
锋利的刀刃不偏不倚地锁住伊戈尔脚上的镣铐,自成一道行刑柱,将他的身体活生生地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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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柄长刀是蹭着莉莉丝的脸颊飞过去的。
它从侧后方袭来,割断了莉莉丝左耳的耳坠,宝石同几缕鬓边的断发应声落地。
然而莉莉丝并不惊讶,仍神色淡然地注视着老人挣扎的身影。半晌过后,她终于开口,对身后那个她早已有所察觉、只是被好奇心驱使着对其静观其变的旁人冷冷说道:
“偷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空气凝滞了两秒,随后响起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一道高挑的人影在莉莉丝身边站定。
“……抱歉。”
莉莉丝转过眼,饶有兴趣地看向那个娃娃脸少年。
“我记得你,你叫阿贾克斯,对吗?”
高悬于石壁的火把在他明丽的橙色发梢嵌上金边,他垂着眼,将下颌线崩得很紧,作默认姿态。
等了许久,莉莉丝都不见少年将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蓝眸抬起,她于是追问:“说说吧,你都听到了多少。”
阿贾克斯:“全部。”
“所以你在了解完事件全貌之后,仍然认为伊戈尔是该死的?”
莉莉丝本无逼问之意,气氛却在不受控制地僵硬凝结,这令她有些头疼。
“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对你的想法感到好奇。毕竟我一向不识大体,多数情况下,我的判断都不具备什么参考价值。”莉莉丝说。
莉莉丝的语气平静自持,似是真的在向下属虚心求教一般。结合先前亲历的见闻,这令阿贾克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割裂感。
阿贾克斯沉默两秒,蹲下身,将那颗被自己切落在地的耳坠宝石拾入掌心。
而莉莉丝并不伸手去接,只近乎固执地注视着他,势要问出个所以然一般。
于是阿贾克斯长叹口气,终于掀起眼睫,一脸认真地迎上莉莉丝的目光:
“负责押送的卫兵现在就在地牢外待命,要是犯人不翼而飞了,您准备怎么跟上面交代?”
“上面?……哦。”
莉莉丝被他遣词造句的功底逗乐了,她抿起嘴唇缓了会儿,满不在乎地抛出一句:“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阿贾克斯:“……?”
“你说的‘上面’,至少站在至冬国最上面的那个人,也就是冰之女皇,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相反,她会想尽一切方法保下我。”
顿了顿,莉莉丝话锋一转:
“倒是你,作为被目击到与我一同出现在地牢内的「骑士」下属,你会被扣上办事不力违抗军令的帽子。最后的最后,放跑犯人的罪魁祸首会变成你,而我却什么事都不会有,顶多被其他执行官诟病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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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脚步声在地道入口响起。
阿尔谢尼副官正领着一众冬宫卫兵向牢房走来。
军人们的步伐宽阔且坚毅,以整齐划一的频率倾轧过来,惊得可怜的伊戈尔浑身一颤,豆大的冷汗扑簌滚落。
“长官,你们这是……”
阿尔谢尼的目光在牢房内外梭巡一圈,最后选择性地落在了阿贾克斯的身上。
莉莉丝常年在外出差,导致上至越级汇报下至人事财务等诸项团内事宜皆由阿尔谢尼经手。
自阿贾克斯入团以来,这位团内的二把手更是对他照料有加。
对上阿尔谢尼征询般的眼神,阿贾克斯心下一凛,下意识向牢内望去,却见方才被莉莉丝凭空开出的洞口竟已消失于无形。
而他本应插在地上的冬极白星,也悄没声地出现在了莉莉丝的手里。
“如你所见,我们正在探监。”这般回答着,莉莉丝不疾不徐地侧身退开一步,主动让出了牢门的位置。
阿尔谢尼似乎早已深谙自家上司阴晴不定的脾性,也并不追问,只从怀里掏出钥匙,在铁栅栏上开出一道窄门。
执行军令不过一瞬。
老伊戈尔被带走、地道恢复沉寂,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
除了在经过莉莉丝身边时,老人留下的那句:“请记得付清账单,莉莉。”
这个称呼令莉莉丝感到讽刺。
于她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真实的,称呼亦如此。
正如国崩所言,名字对愚人众执行官来说不过是个代号。有人称她莉莉丝小姐,有人称她长官,有人称她骑士大人。
唯独“莉莉”——像一只将她扯落云端的手,又像是一条挣不脱的绳——强硬而蛮横地将她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