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在艾普尔的意料之中,比起那个虽然有证据显示将要回归但时间未定、本人和手下食死徒也均未在场的黑魔王,大家都认为至少在此时此刻愣头愣脑的跳出来与艾普尔对着干无疑是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翻倒巷里利益至上的原则,注定场下这些各大据点代理人既不会对艾伦·霍尔的下场有何异议也不会愿意在这个局势尚未明了的时期公然挑衅艾普尔这个稳坐翻倒巷杀手巫师榜第一交椅接近20年的代理人。
与艾普尔气定神闲的状态相悖的则是旁边瘫软在地上面色苍白的艾伦·霍尔,台下一众巫师纷纷亮出魔杖以示忠诚的举动终于让他从刚才的激动状态中冷静下来,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意识到他如今处于何种境地。
完了,这是他脑海里仅剩的词汇,不管是他曾做下的还是他刚刚曾说的,都注定了艾普尔不会放过他,而黑魔王也同样不会管他,他死定了。
脑海里闪过的这个想法抽走了他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他全身就像骨头也一并被抽走了一样倒在地板上,整个人瘫软的就像一摊烂泥。
他的头贴在舞台的水晶地板上,蚀骨的冰寒一阵阵的浸透他的皮肤、侵蚀着他的大脑,如果死神也有温度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他忽然想起了他那个盛满金加隆的箱子,古灵阁的妖精们靠不住,所以他从来都把赚到的所有家当自己存着,藏在最隐蔽的地方,施以最完善的防护。
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进去那个箱子,让自己躺在那座金山上,把自己用加隆埋起来,他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时刻。
脑海里忽的又闪现出七年前同艾普尔一起去收编德文郡渔村时的意气风发,第一次从利马那里领到赏金的欣喜,那是他毕业以来第一次挣到那样大的一笔钱,还有霍格沃茨,黑湖礼堂和塔楼…
正当他以为他会永远沉溺在这美好的往事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的又想起了第一次杀人时手里那抖的不像样的魔杖,想起莱斯特兰奇夫人的钻心咒和那恐怖的笑声,想起那个差点给了他一口的叫格雷伯克的狼人,还有左手小臂上的那个黑魔标记…
他吓得清醒了过来,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光线变得昏暗了。
怎么回事?人都走了吗?
慢慢的他才注意到眼前灰蒙蒙阴沉沉的不是因为关灯了,而是有东西挡在了他的眼前,与他的距离很近。
仔细一看他才注意到,好像是有人戴着兜帽蹲在他面前,是谁?来杀他的吗?
他一边脑海迟钝的想,一边努力的聚焦眼神想看个清楚,然后才终于看到那兜帽底下的不是他以为的哪个曾经见过的同行的面孔,而是无尽的漆黑,仿佛要吸走所有光线的黑隐约组成一个骷髅头的样子,散发着腐烂和死亡的气息。
摄魂怪…刚意识到这一点,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就见那张可怕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终于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艾伦·霍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惊恐和绝望的嘶吼,这声音没有持续多久,似乎都还没来得及飘到门口就戛然而止。
整个酒吧随着艾伦叫声的消失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舞台中央一只从艾普尔的手链里飞出来的摄魂怪正伏在艾伦·霍尔的上方,摄魂怪的头埋的很低,以至于头上戴的兜帽垂下来连着艾伦·霍尔的头一起遮了个严实。
虽然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戛然而止的尖叫和艾伦·霍尔静止不动的躯体都明晃晃的彰显着这名巫师已经死去或者已经被摄魂怪将灵魂吸食殆尽的事实。
摄魂怪这东西不仅白巫师们不喜欢,黑巫师同样不喜欢,再加上黑巫师无法使用守护神咒,更是对摄魂怪多了一丝畏惧。
通常黑巫师们遭遇摄魂怪,要么是尽快逃离,要么是用所学的黑魔法将其击杀,而亲眼见到一只摄魂怪亲吻巫师,这对在场这些饶是混迹地下市场多年的各大据点代理人们也是头一遭。
这场面与其说让他们觉得恐惧,倒不如说是让他们觉得恶心,要有的选,他们宁愿给自己来一发阿瓦达。
那只摄魂怪伏在艾伦·霍尔身上久久不肯离去,所有人一方面尽量避免去看这让他们这样见过巫师世界最为黑暗险恶一面的人都感到不适的一幕,一方面又不放心在无法立即远离的情况下让那只摄魂怪离开自己的视线。
要不是艾普尔还站在舞台上一动不动,那些坐的离舞台比较近的巫师们早就已经坐不住想要起身了。
好在这样的场面没有僵持太久,很快艾普尔接着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她的身上。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黑魔王要回来了,不是传言,这次是真的。你们担心不配合对方导致被食死徒杀掉,毕竟食死徒大多出自底蕴深厚的纯血贵族家庭,他们所掌握的好些家族魔法是我们这样的巫师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而黑魔王本人,我想哪怕是如今传说依然处于被索命咒攻击后的虚弱状态的他,在座的各位也没几个人愿意去与他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