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徐长鸣就把东西递了回去。
“行,这算一个理由。”徐长鸣将手搭在玻璃杯上,继续质问骆时晏:“去医院之前呢,你还干什么了。”
蓝汐惊了一下,徐长鸣知道骆时晏打架的事……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骆时晏随口道:“没干什么,就是和隔壁学校的同学交流了一下感情。”
徐长鸣拖着声音问:“交流感情就非得打架吗?隔壁学校的教导主任今儿一大早就来找我了,他说你又把他的学生给揍了,还将人囚禁了一晚上,没让他回宿舍。”
“揍人的事我承认,”骆时晏说:“但其他的我不认,人为什么没回宿舍让隔壁教导主任自己问去,别往我头上扣黑锅。”
“行,既然你承认自己打人了,那就写一份2000字检讨书。”徐长鸣拿出几张A4纸,推到骆时晏面前:“放学前给我,写不完就让你爸过来一趟。”
听见爸这个字,骆时晏的身子紧绷了起来,语气都染上了暴躁:“少拿我爸威胁我,就算他在旁边看着,人我也照打不误。”
蓝汐小心翼翼的看了骆时晏一眼,好像洞察到了他深藏的秘密。
徐长鸣吹了吹升腾的雾气,格外平静:“你以为我找你爸什么事?明辉庙小,实在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我之所以叫你爸过来,是让他给办退学手续的。”
骆时晏没说话。
徐长鸣再度开口:“你不是一直想退学吗,我也不为难你了,让你退。”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骆时晏一把抓起桌上的纸扭头就走。
徐长鸣冲着他的背影问:“干什么去?”
“写检讨!”
骆时晏语气不善,看起来更像是要吃检讨。
徐长鸣挑了一下眉,又问:“不退学了?”
骆时晏咬牙切齿,摔门而出。
他最终只留下三个字。
“不退了!”
骆时晏离开,徐长鸣将目光投到了蓝汐身上。
事出有因,徐长鸣倒是没有苛责蓝汐,反倒问起了无关紧要的事。
“你和骆时晏的关系很好?”徐长鸣问。
“也不算很好,”蓝汐说:“算是朋友吧。”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徐长鸣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像骆时晏这种向来拒女生于千里之外的人,怎么会忽然对一个才转来不久的小姑娘这般照顾。
除了春心萌动,徐长鸣想不到别的理由。
徐长鸣自认为是一个开明的人,只要学生们不逾矩、成绩不受影响,他是不会当法海的。
毕竟他也当过少年,谁还没有过悸动的时候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徐长鸣见过太多人,太多事,他深知蓝汐这种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是绝对无法和骆时晏这种大少爷走到一起的。
就算他们都在这个年纪动了心,最终也只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匆匆相遇,匆匆别离。
这话并不是空口无凭的妄言,骆时晏的身份众所周知,他是骆家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的人生轨迹早就被骆文朗安排好了。
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最终和谁结婚,都不是骆时晏能左右的事。
徐长鸣知道自己作为老师不应该搞学生对立,但作为长辈,他不希望蓝汐在骆时晏受伤。
徐长鸣说:“以后别和骆时晏走太近,他什么脾气你刚刚也看到了,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并不适合做朋友。而且他的家庭关系很紧张,可能会在无形中伤害到你。”
办公室里安静了许久,蓝汐抬头迎上了徐长鸣的视线,她的眸子中没有退缩没有胆怯,只剩下一腔的怜惜。
“老师,您不应该对骆时晏有偏见。”蓝汐一字一句的说:“骆时晏脾气确实不好,但不代表他是一个无恶不赦的坏人,从我转到这里开始,他一直在帮助我,甚至保护我。”
“在我看来,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至于家庭关系这种事,他又有什么办法?”蓝汐说:“老师,我想您应该明白,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从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因为我们的父母从来没有问过我们到底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们只能被迫接受现实,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既然命运已经这样不公了,凭什么不允许我们反抗?
虽然不知道骆时晏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蓝汐能感受的到,骆时晏和她一样都在努力对抗命运带来的不公。
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让他们的反抗看起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每走一步都被无数枷锁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