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草谷时,黎念容为研究各种药材,吃过不少解毒避毒的药丸,身体对于毒与药的抗性都相对普通人要强一些。
之前昏昏欲睡,精神并不敏锐,再加上身体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症状,所以也没太注意到容月新点的熏香气味中掩藏了一丝不同寻常。
此刻耳边传来启清明并不平稳的呼吸声,和低近入无的呢喃,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个伺候江文杉的姑娘点的是什么香。
黎念容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磨了后槽牙,后悔自己怎么就脑袋一抽答应了启清雅,来这梨花玥。
启清明他就没有过合理的时候!
梨花玥楼中鼓乐声愈奏愈烈,看客们的情绪皆被推至高潮,倾城之舞到了最激烈的一段。跳舞的花魁娘子倚澜手中红绸猛然向上抛出,在月色清辉下划出艳而夺目的弧线。
满城尽可观见。
距离梨花玥隔着数座的楼阁之上,垂角处一盏灯笼,玄黑色衣衫的少年立于临风的栏杆之后。
少年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一条月色下高高抛起的红绸。
红绸轻缓而落,如花飘渐。
“到时候了。”少年拿出一枚令牌,递给一直站立在身后待命,下颌布了一层薄薄胡渣的男人,“去吧。”
男人领命,快步下楼离去。
少年目光最后望了一眼月色下楼阁,红绸已经重新没入梨花玥露天的阁楼之中,仿佛不曾有过那一瞬的惊艳。
他沉默无声的垂下眸子,右手握紧了腰间配剑,也缓步走下楼阁。
梨花玥中。
启清明的呼吸声还在黎念容耳边不断的吹着。
虽然有在下意识的克制,但那声音落在黎念容耳中,如水壶沸开,持续嗡鸣。
黎念容下意识的仰头,却在仰头的瞬间感受到他鼻尖触碰到她的脸颊,极轻的划过,如蜻蜓点水般,随后下移。
将额头埋在她的肩上。
柜子中瞬间归于寂静,雅间中容月娇笑着给江文杉斟酒,而江文杉将她揽入怀中,女子发上坠饰铃叮相撞,声音清脆入耳。
黎念容在这寂静中感受到肩上一团喷薄而出的热气。
她迟疑着伸出手,去触碰启清明的脸颊。
他的脸上温度比她手指要高上不少,像冬日的一团小炉,贴在掌心炽暖的一团。
容月点的熏香,混在云檀香中,有极淡的花香气味,名为醉春露。
这种香被研磨成粉末状,不管点何种熏香,都可加兑其中,而是否被觉察则要看加兑的熏香与醉春露的气味能否完美融合。
毕竟大多数的熏香气味都重,掩盖住醉春露的味道轻而易举。
醉春露并不狠毒,不会有什么不解即死的苛刻要求,只起基础的催情,引欲之效。
催情的香加酒水,容月大概是想借此让江文杉意识迷乱,好不知觉的他口中套取信息。
却不知这雅间的柜子里还藏了人……
黎念容几乎敢笃定,启清明之前说藏在这里偷听肯定是他灵光一闪冒出来的主意,那位容月姑娘绝对不知晓。
不然她怎么敢用醉春露这样的熏香。
雅间中鎏金雕刻的香炉向上缠绕出缕缕轻烟,酒盏摔滚落在地上的声响清晰,衣物声窸窣作响。
声音传来,黎念容顿时感觉肩头启清明的呼吸声紊乱不少,似乎那些似有还无,分不清辨不明的声音对他有所影响。
甚至无意识的将额头在她脖颈轻轻蹭了蹭。
黎念容在心中暗骂了启清明两句,却不敢在此刻动手去拧他,让他清醒一点,只能双手摸索着向上,捂住他的耳朵,顺势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别再乱动。
分秒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柜子外传来容月断断续续的声音:“……奴家等公子等的可是肝肠寸断,相思难解……公子却不肯告诉奴家前些日子为什么不肯来……是奴家哪里做得不好,触了公子霉头,还是公子府上有了新人……”
说到这时,她声音低低的,似乎委屈。
“我府上……哪有什么新人!我爹那老古板,连我屋里有几个漂亮丫鬟都看不过眼,别说美人!”江文杉被容月哄着饮了许多酒,再加上醉春露,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像要在天上飘起来。
“那公子莫不是厌弃了奴家……”
江文杉却打断容月的话。他似乎心中早有怒气,此刻借着酒劲都一股脑儿发散出来:“都怪那个什么从南疆来的医师,跟我爹进谗言,说什么我不务正业,纵情声色,耽于玩乐……气得老头子打断了我的腿……”
“本公子不就是撞见过一次他形迹可疑,鬼鬼祟祟……老头子还不信我,真是令人气愤!”
“他最好等着,别让本公子抓到证据,有一日必定将他从太尉府赶出去!”
江文杉乱七八糟的骂了些难听的话,黎念容听着外面鼓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