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推陆业,陆业有求于人,只得不甘心地站起,坐到对面的空位上去了。
沈亥风倚在椅上,笑眯眯地望过来,轻声道,“殿下好没良心,利用完在下便一脚踹开,连寒暄几句都做不到?”
宣宁横他一眼,说道,“你只不过做你份内之事,也算给了我什么便宜么?别油腔滑调,看着讨厌。”
自然是沈亥风给她通了气,她便喊徐骁告知柳无寄,那边那位可以收拾收拾“被捕”了,才有了如今的堂审。
长安令一点头,扬声对左右道,“把疑犯带上来!”
衙差们拥着一人从后堂出来,多日未见的少年终于现身,萧且随玄衣玉带,身上缠着麻绳,鬓上微散,却仍于凌乱中挺直背脊,颇有傲雪欺霜之范。
他清瘦了不少,可锋锐的眉眼却不失一色,看似懒怠的眸光扫过堂下,他挑眉看了一眼陆业和徐骁,又将目光落在左侧那容光潋滟的少女,抿唇轻笑了一声,神情柔和。
淄川王见了嘴角微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风流,这种人如何能掌控偌大的幽州。
“跪下。”
少年一动不动。
宣宁公主拍案站起,声线清冷,“幽州世子与皇子同尊,位居正二品,长安令不过从四品,不知受不受得起他这一跪?”
“这…”长安令摸了摸脑袋,不敢与公主叫板。
淄川王道,“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已是嫌犯,自然是要跪的,宣宁,堂审之处自有规则,你我旁观即可,切不能越俎代庖。”
“三哥也知道不过是疑犯,未定罪之前,如何能让他跪在这里?”
李桦不想与她争吵,笑了笑,对长安令道,“闲事莫论,开堂吧。”
只听惊木一拍,衙差们整齐地喊起威武,那证人抬起头,陈述道,“某正是葛园的飞翎卫,七月十五那日,萧世子召令了几名脸生的武士,卑职闻见他依稀说些什么‘西郊外’、‘伏击’,便留下心眼,跟随武士同去。”
“待到了地点,眼见武士们围杀这位徐郎君,吾上前帮忙,却不想双拳难敌四手,我侥幸逃脱后,一直躲藏在坊间,直至听闻长安令正在严办此案,我才现身求告,而萧世子眼见事情败露,纵火烧了葛园,似乎妄图逃窜。”
按照淄川王的计谋,该轮到徐骁附和证词,将嫌疑泼向萧且随,可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反而瞟了一眼宣宁。
李桦直冒冷汗,一种强烈的不安窜了上来。
萧且随问道,“我为何要杀他?”
旁边跪着的老媪开口说道,“奴乃是葛园昔年的内院清扫,这位徐郎君便是当年萧使君丢失的次子,次子出生之后,郎主与女君对萧世子甚是忽略,萧世子妒恨阿弟受父母关注,动辄对幼弟恶语相向,甚至动手殴打。”
萧且随与徐骁对视一眼,又都厌恶地撇过了头。
惊木一响,长安令大声问道,“萧且随,你可知罪?”
萧且随嗤笑一声,回道,“一派胡言。我与徐骁几月前相识,一向相处融洽,三月末,我还举荐他往公主府做门客,又怎会同时喊人去杀他呢?”
徐骁总算开口,附和道,“不错,世子恩德在上,我徐骁出生低贱,哪里值得世子和公主垂青,若说萧世子要取我性命,大不必买通杀手,吾可引颈待戮矣。”
徐骁眼神幽幽地望向那跪在地上的证人,声线清冷,“至于他的证词,说曾与我共同抗敌,实属无稽之谈,杀手共有三波,共计二十余人,你这个身手,竟能侥幸逃脱吗?”
那证人霍然抬头,下意识地看向前方,犹自狡辩,“当时你大概是重伤朦胧,没能看清是我来帮过你,而杀手们见已得手,便不愿再造杀业也不一定!你再仔细回想一下!”
徐骁摇摇头,对长安令道,“我神智很清楚,那日遇袭,并无任何人相助。请府尹明鉴,此二人谎话连篇,意图构陷世子,不知有何居心?”
李桦鬓间微汗,好个宣宁,竟敢让徐骁在当场翻供,这个徐骁莫非是个傻子,萧且随无罪,他岂非一样一无所有!
“不错!”宣宁皱着鼻子,清脆的声音响彻内堂,“这可得好好拉下去拷问一番。”
长安令忙看向淄川王,说道,“可萧世子确有杀人动机。”
他从案上抽出一张证词,说道,“这儿是昔年萧夫人柳氏的贴身侍女的供词,她怀着萧世子那年,时常与一男子通信,侍女也曾不止一次听见她与萧使君争吵,言曰‘冤孽之子,不应留下’。”
宣宁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不错!”
淄川王眼皮一跳,正欲阻止,但见宣宁公主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长安令,说道,“本宫也收到了密报,此事的确另有内情,请府尹掂量掂量,这事儿你能做主么!”
长安令阅过一遍,拿纸的手颤抖起来,“此事…”
宣宁咳嗽两声,大力拍了拍沈亥风的臂膀,神情严肃,“幽州世子的真伪可不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