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灵光神闪,他意识中认为公主必定非武士帮凶,便将所查之事一一告知于她,“殿下仔细想一想,苦主得罪了什么人,又有何人能在这起案子中受益?”
而李意如呢,听见他说到武士来自巴蜀,却有一道思绪浮上心头。那日徐骁遇刺被三哥救助至斐园,她路过水廊凉亭见到的二十名女郎之中,有一人握的正是巴蜀独品枝江扇,因其造型独特,长安少有人用,李意如便多看了一眼。
虽说这条线索未必有用,但可将此事与三哥扯上关联,让不良人往斐园查一查,或许会有所收获。
她柔下声音,意有所指,“蜀道难行,有谁会将这行情不好的扇子千里迢迢贩到无所不有的长安来?商人重利,可不会做这亏本买卖。”
“有这样的事…”李桦是西郊袭击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人兼主理人、他的伤者被巴蜀暗器所伤、他别院的姬妾手中又出现了巴蜀制品。
沈亥风的直觉再一次起了作用,和公主交换信息是对的,他灵光正闪,立即就要带人往斐园一趟,他来不及与官家告辞,就连礼也不曾行,就这样一溜烟往外边跑了。
宣宁哼了声,似乎对李意如对他和颜悦色有所不满,往殿中行过去,但见朱门紧闭,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长平已经平安转醒,预备来回禀的太医令吃了个闭门羹,搓着手移到了一旁,宣宁却已昂首往长平那边去了。
冰鉴里的冰融得差不多了,宫人们战战兢兢地在外边候审,也少有人来关顾这里。长平发间箍着青色护额,正搀着青衣的胳膊要坐起深来,却不想失力错手,险些扑到榻下来。
她似乎并未在意宣宁在侧,只声线轻颤,望着大青衣连声问道,“太医呢?绛染,孩子呢?可安好?”
绛染紧紧地握住公主臂膀,颤言回道,“一切平安,殿下,太医令道母体之情绪起伏,腹中孩儿皆有所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您切不可再沉溺忧思啊。”
“一切平安…”长平缓缓舒了一口气,面上浮上个清浅的笑意,宣宁就在一旁,她却不置一眼,只管吩咐道,“白白呢,到哪儿去了?给本宫带过来。”
白白大概就是那狗儿,宣宁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对它做什么?”
长平垂着眼,手不自觉抚在腹间,声音淡漠,“看来宣宁妹妹对本宫的误解很深,莫非你以为我要拿这无知狗儿撒气不成?”
说话间,大青衣已将那昏昏欲睡的小狗儿从窝里头拎出来放进了长平怀中。
月清殿鸡飞狗跳,这“罪魁祸首”却窝进了冰袋小屋,两耳一关做起了美梦。
狗儿呜咽了几声,在她手臂间找到了舒适的位置,又安静地入眠了。
长平一面抚着那狗儿,一面问道,“宣宁妹妹来这里做什么,莫非狗儿使命达成,你还他回去‘复命’不成?”
明明长平在楚郢的谋划中添砖加瓦,宣宁本有一肚子话要问,也曾想嘲弄她几句,可望着长平那苍白如纸却带着几分柔和的面色,又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口,闷得她鼻头酸涩。
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宣宁回首,只见一阵绯红的卷风掠过,宫装齐整的戚妃扑到了榻旁,声声哀凄,“轻愁,你可安好?见了这样的事儿,可不得吓晕过去么,没伤着孩子吧,若是楚世子知晓了,可不知如何心疼呢…”
此生最爱殒于生母之手,伤痛最深之人却仍要强颜欢笑,长平实在做不到。戚妃絮絮叨叨地说着,无非是想提醒长平别自乱阵脚,可长平神情淡漠,眸中深邃平静,如同死水。
戚妃方才在侧殿,咬口长平与她对此事都不知情,甚至于此人身份她们都不知道。尸首就埋在月清殿,谁能信她们真的毫不知情?
官家见长平形容憔悴,伤情甚深,也不忍在她面前多苛责,安慰两句便让大理寺少卿例行问话。
戚妃在广袖之下的长甲死死地掐在长平臂上,长平公主面上无任何神色,盯着大理寺少卿手中的银簪,极缓地摇头。
“少卿依律问询,本宫本应该一力配合,只可惜此事本宫确实一无所知,院中所埋是何人、又是何人这样大胆于禁中犯案,还请少卿多多费心查。”
大理寺介入此案,还有何阴私可言,查出孩子并非楚郢的孩子只不过是迟早之事。长平垂眼看了看依旧俯在榻旁的戚妃,笑道,“娘娘,你不是答应过我…”
戚妃闻言骇然,她的确答应长平饶过那小子,可那竖子轻狂如斯,竟敢和淄川王动手,李桦也不过想教训他罢了,错手之下伤了沈复旌的脑袋,谁知他这样脆弱,一击之下便已毙命。
宫中打死个敢动手的奴才不是大事,可她不能让长平知道是李桦错杀了沈复旌,运尸首出宫更是天方夜谭。
那日长平恰好不在,她便支开若有人,将沈复旌埋在庭院之中。
而这傻女郎,难道当场就要揭了她的皮?
长平见她脸色,已知此事已无侥幸,必是戚妃与李桦的手笔,她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