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琤珈离开曲水流觞,闲悠悠走着,芍药气若游丝的气味传入她的鼻腔,狠狠灌了她六腑,阳光大都被密叶笼盖,圈圈点点落在她头顶油纸伞上,看着远处一凉亭里的男女,是她哥哥和黄静柔。
她眼底明亮而翘楚,上次黄静柔拉着她去看别人骑马,还以为人是心血来潮,她没想过黄静柔在乎的是她哥哥南清羽。
原来喜欢一个人眼睛是能看出来的,是了,同她不一样,她这辈子是不会体会到了,嫁人都是利用,婚后能做到相敬如宾就不错,只有理所应当,没有甘愿付出。
只是若檀琤珈猜的不错,她哥哥和黄静柔即使心意相通,未来的路也不好走,是不敢娶,黄家一介文官,出了皇后,若再出个皇子妃,那黄府也同她般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只她哥哥一个嫡出。
朝堂上免不了有官员对黄太傅和黄侍讲不满。
俩人这份心意只能暂且暗戳戳埋在心底。
檀琤珈待了一会儿就姗姗走开,不打扰别人雅兴。
席面开始后,檀琤珈随南嫣黛一同入席,她的父亲在隔壁男子席,这种席面还是分开好,若有男子饮醉,耍酒疯正好她们也看不到,图个清静。
“多日不见,我这侄女家的小郡主出落的愈发水灵。”良王妃一脸慈祥,端看檀琤珈,见她饮茶,立马吩咐下人端来杯带有牛乳的绿茶,还不忘再夸上一句。
呵呵,面上功夫十足,恐是要紧的话就是下句,人家说,她也只能陪笑,她母亲替她打圆场。
这天底下绝没有母亲尚在,就需子女说这些的道理。
“婶婶说笑了,那就比得上您家雅晴亭亭玉立呢,这说起来雅晴年级比绒绒大两岁,怎得说亲不见动静?”南嫣黛并非故意往人脊梁骨上戳,实在是知道这良王妃打的什么坏水,这话已是她能说出口最好话语。
“雅晴还小,性格还是乖张了些,闻人刚赢了郡主一支玉簪子,真是过意不去。”
长辈说话,她也不好动筷,肚子饿的直咕咕,这南雅晴就坐在良王妃身侧,看来这人什么都会跟良王妃说,幸而她也让南雅晴得了一根簪子,不然南雅月日子举步维艰。
她对面坐的那些,都是其他王府女眷,有意张口,见这边话没落地,静静伺机而动,为的就是替各家世子爷求娶她,想想也是可笑。
这席面是做给人看的,不是做给人吃的,檀琤珈回到府上,已过晌午,吩咐寒露去厨房寻人给她重做了些饭菜,抬头望着她身边四个丫头,一直随侍她的她了解,两个新的她还不尽了解。
“夏蔓,你家几口,住哪儿?”她望着那个穿着青绿衣裙,一脸清秀模样的可人,生的楚楚动人,她突然有个问题上心头,“有喜欢的儿郎吗?”
姑娘家可晚嫁,可不嫁,一辈子跟着她也好,但不能错嫁,将自己置身危险境地。
夏蔓楞了楞,不明白她小主子为何这么问,还是一个个答,“奴婢没有家人,不知道家几口,五岁入的府,没有喜欢的儿郎。”
檀琤珈挑了挑下巴,看着寒露,新来的这俩同她屋里萤火差不多,都是温和的。
“奴婢也是孤儿,六岁同夏蔓一同被领进府里。”寒露回她。
可她没怎么在她母亲那里见到过,这不能是从小就是给她培养的,待现在才给她,极有可能。
南嫣黛还真是煞费苦心。
下午檀琤珈去了趟晏幽堂,俩人坐在水榭里鉴赏陆琮予昨天写的文章。
——如何看待都城中官员拉帮结派。
檀琤珈望着悠闲喝茶的徐鸿越,她着实想不到一上来给人的题是这样的,不该是些治理水患之类的问题吗。
“郡主,陆世子这篇文章,写得不咋地。”徐鸿越说的诚恳,无拐弯抹角,“这个字首先不过关。”骨节分明的左手指着桌面宣纸。
檀琤珈有注意到陆琮予这字确实一般,内容尚需完善,这问题若是她皇帝舅舅出,肯定是想让人答如何做,而不是内容过半还在描述原因,“这文章我拿回去了。”
萤火从桌面把宣纸拿起来。
“郡主,陆世子值得吗?”简言意骇,徐鸿越觉得不值得,字写的不好可以练,文章有缺陷可以弥补,他问的是值得檀琤珈亲自拿走看吗?
日头渐弱,云彩千奇百怪,窸窸窣窣收进湖面,檀琤珈下台阶的脚收回,回坐下来,徐鸿越这话她摸不准脾性,没有温度,也没有冰凉。
她摇摇头,实话实说:“不值得,可这样我心里好受些,使唤人也总要有些报酬给人吧。”这话听着像雪山之巅,悬崖陡峭之地盛开的雪莲花,孤寒难采。
对徐鸿越,檀琤珈是不会隐瞒的,反而她有些害怕她这夫子,再加上这次她母亲请来教她的。
“南雅月,你好大胆子,在良王府去求郡主帮忙,家丑不可外扬,你小娘已经病入膏肓,治不治只会浪费银子。”良王妃院里炸开了锅,良王妃端坐主位,气冲冲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