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陆琮予人就身姿如松站在公主府门口,门口小厮迎上来,直接领着人入内,看来是檀琤珈打过招呼。
陆琮予这是第一次来公主府,一进门也为这番景色驻足,院子里四处弥漫着清新花草香,细嗅还带着朝露,按说树木众多的早晨会有蝉鸣,却也静的出奇,想来也是被打理过。
两侧抄手游廊都可通行,陆琮予视线偏偏落在潭水中间立着的桥,桥就是普通拱桥,却提了个响当当的名讳,“月枕桥。”
“回世子爷,这是小郡主之前在那边水榭赏月时,看着潭水桥下映着倒映,像一轮弯月,往细了瞧,就是桥枕着月亮。”小厮见人好奇,做了番解释。
陆琮予明眸稍弯,轻笑低吟,“这名字倒是挺别致。”而后负手跟在小厮身后接着走。
一路走来,陆琮予倒是生了很多疑惑,小厮领着他到晏幽堂就离开了。
锦绣满园,到这里戛然而止,这处院子中心湖水粼粼,清清见底,石洞活水四溢,无树无草木,“怪不得叫晏幽堂。”
檀琤珈蹦蹦跳跳过来,就看到陆琮予负手背着她站,俊雅身影清闲无事般站着,带着十足惬意,望着前面那一汪湖水,习武之人耳朵敏捷,这人肯定察觉她过来,只是在等她过去而已。
那她就过去好咯。
“陆同窗,来挺早啊。”实际上陆琮予进门就有人来禀她,那时她正在和父母吃早膳。
她很羡慕那些富贵人家孩子可以去学堂上学,不像她这样的只能请夫子来家内授课,对这一声同窗,之前是她可望而不可及。
原来说出来竟也带着几分喜悦。
陆琮予转过身来,眼神满满当当落在檀琤珈脸上,他都能察觉对方心情很好,刚蹦跳过来的小脸涨了几分红气,像女孩家家的胭脂,粉黛淡雅,花容玉貌便是如此了吧。
陆琮予察觉他自己有些僭越,别过头看别处,轻声询问:“夫子呢?”
檀琤珈心思早不知道飘哪去,双手也负在身后,俏皮地说:“他就住这儿啊。”
这次檀琤珈留意到陆琮予脸色掠过惊慌,人不说她也懂,这是怕人近水楼台嘛,“走吧,陆同窗。”
乌云翻滚,灰暗沉闷,不一会儿密雨如针倾斜而下。
檀琤珈推开她座位边上一面窗子,风吹着她头发衣襟后飘,快速用钩子固定窗户不让其受风影响,就这么看着湖水溅起朵朵浪花。
她常常闲来无事,下雨天就听雨绵绵。
陆琮予位子在她后面,桌案面上竹架内挂着的两支毛笔也被碰撞到一起,他在外霜雪都不怕,这点风力不足以影响到他,也静静看着湖水惊溅。
像是雨水扰了湖水,湖水伸开怀抱拥雨水入怀。
待徐鸿越从其他屋子过来,正好辰时一刻,他奉行的原则就是不到点,绝不露面,那样会给檀琤珈增添莫须有的压力与烦恼。
檀琤珈见人来,才伸手关上窗子,脸色一如往常徐鸿越看到那般不大镇定,甚至躲在书后偷瞄几眼徐鸿越有无提问迹象。
她见人静静坐在座位上,没说话之意,就当人不打算提问,紧绷的身子瞬间惬意万分。
徐鸿越脸上若有若无浮着一丝笑意,这陆琮予过来听课是奔着科考去的,端蕙公主让他这段时间教些与考试有关的,“小郡主,陆世子,今日两位来试着探讨一个关于对‘未雨绸缪’这个成语见解。”
陆琮予只当檀琤珈为了他,改了夫子教习内容,眉眼绣着愧意,这人倒是对他真上心,他只能看到少女纤瘦后背,和如瀑青丝三千,双手抵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郡主,您先来试试?”徐鸿越好奇檀琤珈的注解,因为他授课这几年,虽课上惧他,课下面数稀少,也听府上下人说过,檀琤珈管理公主府井井有条,很会体贴下人。
起初徐鸿越认为这不过是府上下人恭维自家主子的话,可日渐接触,他愈发觉得檀琤珈就是都做到这些,年纪轻轻,做事三思后行不常见,想来这陆琮予也是人再三考量后的合适罢了。
未雨绸缪,不难理解,可若要注入见解,不太容易,檀琤珈一贯做事态度就是不对未发生之事加以考量,明天未来之前过好今天,明天依旧是今天,日复一日,她的身份高贵到她无需为这些事烦忧。
雨势渐渐停歇,湖面涨了几分。
檀琤珈说了这么一句话,“雨前关窗,可若无窗呢,怎得关窗呢。”
“茅屋破败逢阴雨不断,是主人不知雨季当头?还是不想修缮?是没有钱财,人力,甚至。”檀琤珈顿了顿,才接着:“甚至四肢不健全,可见未雨绸缪只对人已拥有的东西管用。”
“有窗才可关窗,有阴凉才可避阳,若没有,只能水来身挡,兵来身死,如蝼蚁。”檀琤珈侧头望着窗子,眸光一沉,那些北冥奴隶便是如此,无庇护才会被人欺压,任人宰割。
徐鸿越没想她是这么见解,这些话明里暗里都听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