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一整天,祝子昂都在强迫自己不停地处理各种事情,接待使臣、议定停战方案、分析西蒙军队动向……这样他的大脑才不会闲下来,才不会不受控制地去想贺兰晴。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祝子昂终于回到院子,再没有公务要处理,可恨的思绪又开始乱飘,心中就像长了草一样焦躁。
他本该审问贺兰晴,就像审问其他西蒙细作一样,用大刑撬开他们的嘴,这对他来讲已是轻车熟路。
但面对贺兰晴,祝子昂发现,他的无情狠辣、运筹帷幄通通不见了,他变得感情用事,变得心软。他不想承认,即使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他对贺兰晴还是下不了手!
此时有侍从进来上茶,祝子昂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起了小渔。
侍从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将白天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没想到一贯冷静的征伐将军闻言大怒,像是为自己压抑的情绪寻找出口,他重重处罚了院子里的所有侍从,让他们通通跪到前院去,又换了一批新的侍从进来。
“小渔姑娘的伤口又裂开了,手掌也擦破了。”脑子里总是回响起侍从的话,祝子昂焦躁地拿起一份军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时,宋雨珊来了。
“子昂哥哥,你让那个小渔搬到别处住吧”,宋雨珊开门见山,“你这个院子也不大,多个病人也打扰你休息。”宋雨珊抓着祝子昂的袖子撒娇。这是她的必胜武器,每次她一撒娇,子昂哥哥就什么都肯答应。
“珊儿别闹,小渔的事儿你不要管,以后也不许来见她。”本来今天宋雨珊违抗他的命令,到院子里大闹一通,祝子昂该罚她,但她是宋伯伯的女儿,她的父亲、她的兄长都死在了巫峡山,死在了贺兰晴通风报信的那个巫峡山,他怎么能因为贺兰晴去罚她?这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宋伯伯和宋大哥!
祝子昂的拒绝让宋雨珊措手不及,心中一下子委屈起来,“为什么我不能管?那个小渔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把她留在身边?”
祝子昂下意识地不想把贺兰晴的事告诉宋雨珊,即使宋雨珊也是巫峡山一役的受害者。
“她是重要的证人!”祝子昂含糊地说,语气逐渐强硬起来“总之,你不许再插手这件事,也不许再进这个院子。明天我会在院门口安排守卫。”说完,祝子昂抬手招呼侍从送宋雨珊回房。
宋雨珊震惊了。子昂哥哥从来不会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现在居然连院子都不让她再进!宋雨珊将怒气都记在了小渔的头上,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主院。
处理完这些事,祝子昂有些累,他忽然很想喝酒,哪怕他的酒量并不好,他此时就是想大醉一场,这样就可以把贺兰晴赶出自己的脑袋。但现在是大渊国与西蒙国和谈的关键时期,他不但不能醉,还要时刻保持清醒。
恰在此时,新来的侍从回报,小渔姑娘求见。
贺兰晴主动要见他,祝子昂终是踏进了贺兰晴的屋子。
此时贺兰晴正侧倚在床上,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在烛火的映照下也没有半点血色。
“你想见我?是要主动交代同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