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秒(1 / 2)

我回到了寝殿,躺在床上拉着被子看着上面的纱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触。

但是我想夜再过得快一点。

只要更快一点,我就可以见到他。

我数着数字,等到天边的太阳升起,等到午膳都送了上来,才看到了和王耀探讨着排兵布阵的他。

“你扒着门边,是想偷看还是想让我知道你在偷看啊。”王耀叹息着敲了敲桌子。

我闷了闷声望着霍去病。

他握拳抵着下唇,似乎在憋笑。

“我在看你呀。”我跑过去,腆着脸抓住王耀的衣服:“我没有在看其他人。”

王耀扒拉开我的脑袋懒散地翻白眼:“算了吧,你现在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怎么能猜不透呢,舅舅说我的心思最好懂了。”

王耀推着我的脑袋:“陛下封了霍去病当骠骑校尉,过些日子要随大司马北征匈奴去。”

“打仗会死人吗?”

“当然会啊。”霍去病声音平和,眼底却泛着凛冽:“但如果不打,死的人会更多。”

“你别和她说啊,她还小。”王耀捏了捏我的脸:“去,把我存的酒拿几坛。”

我抱着酒坛回来,那两人瞄了眼我,脸上的沉重之色又换成了轻快的神情。

王耀说:“小鹃还没喝过酒呢,尝尝吧。”

我说我不要喝。

但王耀说这是他酿的,喝了只会醉不会头疼,说完就扣着我的下巴灌了一大口。

然后我喝醉了,变回原形趴在地上打滚。

霍去病被吓的嘴里的酒都吐了一下巴,问我是不是羊精。

我气地用脑袋顶他的胳膊:“那你就是虎精!”

他懵懵的,垂眸盯着我磕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虎…虎比羊好。”

我大概有一天没理他。

第二天他来向我赔罪,说回来给我取一颗匈奴王帐里的夜明珠送我玩。

他确实打了特别特别大的胜仗,提前给我写了信。

「虎子观南风起,记添衣,鹃娘勿念,不日回城。」

我把信放到灯烛上,映着墨迹的不同,猜他应该是想写羊崽这两个字的。

蠢死了。

控制不住小声笑了出来,王耀和来看我的白泽凑过来问我傻笑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信。

可白泽手快的很,瞥了几眼信件脸色古怪起来。他原本是在蒲团上懒散躺着的,现在却直起身子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挥了挥手里的信问我:“你高兴?”

“高兴啊。”我指着信上的墨迹给王耀和白泽解释:“你看他承认自己是虎精了。”

王耀没好气地喝了口茶:“他小名本来就叫虎子。”

“我知道啊,他叫霍虎嘛。”

王耀愣了愣问我怎么知道的。

“他和我说的啊。”

王耀沉默下来,拉住要边起袖子上来揍我的白泽说要谈公事,又让我赶紧睡觉,别抱着霍去病写的信傻乐了。

白泽撇眉冷冰冰地说道:“一点都不值当。”

我说我才不抱着他的信睡觉,他又不是写在金子银子上。

王耀用手指头捣着我的脑袋:“你最好是这样。”说完便拽着脸黑黢黢的白泽走了。

我把信收起来放到盒子里,放到枕头边。

可能是之前瑞兽许诺的影响。

好几晚,我都梦见铁骑绕城前的他手执火把,在鹰禽凄厉的叫声里,猛地回眸望向薄薄蓝雾的苍穹。

于是,我胆大包天地藏进了王耀补送物资的马车里,跑去了北方。

边地苦寒,也很冷,我躲在封有骠骑将军亲启纸条的箱子里睡觉。

不知道多久过后,箱子打开了。

我睁开眼,看见霍去病惊诧地连忙合上箱子,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把我从箱子里掏出来。他托着我的前蹄,神色错愕地问我:“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睡着了。”

他抓了抓脑袋咕哝道:“再不老实交代,我就打你军棍。”

我吓呆了,要从箱子里蹦出来跑走,却被他伸手一抓,揣进披风里,被放到了桌子上。

霍去病走到营帐前打量了几眼外面,才扭头在我面前蹲下来:“...你来见我我很高兴...就是,那群家伙有几个月没见荤腥了,你现在又像一只羊崽子...”他垂眸下去,眼睫宛如蝶翅忽闪忽闪的:“可...可你是想来见我的,对吧...”

我急的咕噜咕噜想反驳,可看见他脸上那不知怎么描述的神情,只能讷讷地说道:“对,对啊。”

他看上去有些高兴,但还是压着嘴角骂我没脑子。

虽然嘴角根本没压住。

霍去病又打量了我一眼,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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