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多了,”阿初恹恹着张小脸,偏头躲避递到嘴边的药,“不用喝药。”
近日天气愈发寒冷,本就是易发生风寒的季节,再加上每日胡闹得太过,不加节制,阿初一下子就病倒了,这场病来势汹汹,接连几日都没有好起来,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来。
宫远徵又重新舀了勺汤药,“不苦的,这药方我改过了,跟甜水一样。”
“不要,甜水也很难喝,”阿初知道宫远徵拿自己没办法,不过看他焦急的模样,还是唉了口气,语气松动:“我想吃你做的蜜饯了,近日贪食,所剩也不多了,你徵宫还有吗?”
宫远徵眼亮起来了:“有,我做了好多,我去拿。”
见宫远徵走远的身影,阿初有些无力地撑起身子,拿起床边桌上温热的药,正作势要倒在一旁的花草盆上。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制止了阿初的举动,他顺势一转,白玉碗盛的汤药就到了他的手里,
阿初定睛一看,随后惊喜道:“角公子,你回来了。”
“嗯,”宫尚角坐在阿初的身侧,看她小脸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冷峻的眉眼难得带有几分柔情:“怎么不喝药?”
不知为什么,明明也没有说重话,阿初还是有些心虚,比起好糊弄的宫远徵,宫尚角此人实在可怕了些,他的眼睛太过幽沉深邃,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叫人看不明白他的想法。
阿初咬着唇不说话,宛如被窗外风雪压的不堪重负的洁白梨花,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激起人强烈至极的保护欲。
宫尚角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没有人能忍心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的语气更轻了几分,唯恐会吓到她:“喝药好得更快些,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出去?”阿初精神了起来,“出去宫门吗?”太无聊了,在这里太无聊了,不是说这里不好,可比起在江南的日子,这里莫名有些压抑,戒备森严得就像是一座囚牢,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宫尚角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对,听苏夫人讲,你很喜欢歌舞杂戏,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看。”
得了宫尚角的许诺,阿初就着汤勺,一口一口把泛着丝丝甜意的药喝了下去,就在这时,叮铛作响,循声望去,果然是宫远徵提着几个包装严实的纸包高兴的跑了进来:“阿初,蜜饯来了……哥哥!”
宫远徵眼睛亮闪闪的,见到了很久不见的哥哥,他格外高兴,动作自然地坐在阿初的另一边,先掏出一个蜜饯喂给阿初,等看她好好咽下去,才嘟嘟囔囔的跟自家哥哥抱怨:“哥,你终于回来了,宫子羽那个蠢货白得了执刃之位,这几天一刻都没消停下来……”
“缺席继承”仪式开启,知道是宫子羽继承执刃之位,宫远徵就没有一天是服气的,在他心里,只有自家哥哥才配得上这执刃之位,可惜他年纪尚小,长老们并不听他的反对,宫门规矩也不可更改,也只能咬着牙等哥哥回来决策了,这下一见到宫尚角,这话怎么也停不下来,不过也没耽误他喂蜜饯。
宫尚角手一顿,面不改色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远徵弟弟与苏姑娘倒是相处的极好。”
宫远徵脸红了起来,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宫尚角自然看出了宫远徵的情窦初开,不禁哑然失笑,在他心里,弟弟仿佛还是那个小小的孩童,依然没有长大,没想到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心里涩然他们的亲密,但并不生气,少女生成这般模样,爱慕者必定数不胜数,面对这样的美人,如若没有半点动心,他才要担心自己的弟弟。
而且,他也不会输。
“远徵弟弟很是照顾我,”阿初微微一笑道,“这几日我吃不下东西。多亏了他做的汤药和蜜饯。”当然,半夜暖被窝的事就不用跟角公子讲了,阿初眨了眨眼接着道:“听闻是角公子特意吩咐远徵弟弟照顾我的,这些日子,倒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宫远徵回答的诚恳又快速“一点也不麻烦,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跟哥哥的话没有关系。”
正欲开口的宫尚角愕然极了,莫名有种微妙的感觉,开了窍的远徵弟弟果然不一般,竟能讲出如此…直白热烈的话来。
阿初却被宫远徵的话逗得莞尔一笑,如清丽的芙蓉映着露珠,纯美动人。
宫尚角心尖一颤,半晌,他掏出帕子擦拭少女嘴角的药渍,声音低沉悦耳:“你年纪尚小,照顾你是应当的。”说完,不动声色道:“相识多日,若阿初再叫我角公子,未免太过生疏,日后便唤我尚角吧。”
“是啊,日后便随我喊尚角哥哥,”宫远徵耳根红得滴血,完全没听出自家哥哥的意思,在他的认知里,哥哥只是受苏夫人所托照顾阿初,两人之间都是众人传的谣言,关系清清白白的。再加上在他心里,阿初已经算得上是家人了,自然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称尚角哥哥为哥哥。
“尚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