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蠢货!蠢货!”徐术在书房大发雷霆,他指着徐伯渊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生了个什么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若不是芝娘把徐妙嫣送回来,吾居然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徐伯渊站在一旁讷讷不敢言,徐术面前跪着两个人,一个便是徐伯渊嫡长子徐恒云,一个便是庶子徐修云。
徐术盯着徐恒云,目光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吾是真没想到啊,你的胆子居然有这么大?在这种事情上倒是挺有天赋的?瞒得死死地?说吧,什么时候和端王的人联系上的?”
“三年前。”徐恒云低声说道。
“好好好。”徐术气得连说三个好字,说完他直接一个巴掌就朝着徐恒云扇了过去,徐恒云被打的歪了歪身子,但他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地重新跪正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端王能看得上你?你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字值钱,那就是‘徐’字!你要是有本事和襄贵妃或者四皇子搭上线,吾倒是能高看你一眼!”徐术骂道,“更何况你以为今上是什么人,会不知道端王私底下的动作?十四年前,他从上京离开的时候,就注定了他永远也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了!”
“儿知错了。”徐恒云垂首道,他此前就已经被徐伯渊狠狠的骂了一顿,甚至上了家法,如今背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
“还有你!”徐术转向徐修云,“怎么,觉得大哥做了蠢事,自己就能高出一筹了?还是说你觉得徐恒云若是牵扯进了谋逆案,你能独善其身?”
“祖父息怒,儿知错了。”徐修云狠狠得磕了个头道,“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还请祖父想想办法。”
徐术甩了甩袖子,坐了下来,一时间整个书房沉默了下来。
“芝娘那边……”徐伯渊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她毕竟也姓徐啊。”
徐术摇摇头,“芝娘是聪明人,她把妙嫣送出宫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了——她绝不会掺和此事,况且她如今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以为她还能在圣人面前说点什么好话吗?”
“那怎么办?徐太婕妤娘娘那边有什么办法吗?”徐伯渊皱着眉头道。
徐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就只会从女人身上想办法吗?”
徐伯渊闭上了嘴,不再吭声了。
“祖父,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徐修云抬头道,“儿前几天从汪詹事那里听说,他的幼弟出去巡查,竟受了伤回来。”
徐术直起身子,这倒确实是个有用的消息,“细说此事。”
且不说徐家这边谋划着如何从端王这边脱身,汪家那儿也并不平静。
“肃郎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只是巡查京畿怎么会受伤?”安宁长公主心疼地拂过汪文肃染血的伤口,对着汪骁鹤质问道。
“肃郎为什么受伤,你心里难道没有猜测吗?否则,徐芝又怎么会知道肃郎受伤的事情?怎么会将徐妙嫣送出宫去,走漏了风声?”汪骁鹤一脸平静地说道。
安宁长公主噎了一下,颇有些恼怒道,“汪骁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吾?”
“臣不敢。
汪骁鹤盯着安宁长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殿下,臣想告诉您的是,臣之所以同意你的建议,让睿郎去东宫,仅仅只是因为那是东宫而已。因为他现在是太子殿下。”汪骁鹤在‘现在’两个字上咬了一下重音,“你懂吗?”
安宁长公主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你已经毁了睿郎,难道现在还想把肃郎也毁了吗?”汪骁鹤道。
安宁长公主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双眼充满怒火道,“什么叫我毁了睿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殿下是不是忘了,您姓唐,不姓徐。”汪骁鹤的语气依然很平静,“而我,执掌金吾,徼循军师,上京安危,系于一身。臣绝不会有负于圣人!”
安宁长公主终是低下了头,她轻声道,“分府别居吧,吾不会再过问肃郎的事情了。”
汪骁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礼道,“臣领旨。”
元日那天正午,皇帝在保和殿设宴,宴请朝中重臣及其家眷,共度新年。午宴结束后,皇帝分别召了左右丞相、六部尚书、五寺卿、五军都督单独贺岁。
晚宴则是家宴,五公主一曲剑舞,圣人龙颜大悦,喝了不少酒水,当夜便未召妃嫔侍寝。
定昏时分,夜色深沉,柳振锋一袭黑衣,在汪骁鹤的带领下,从青霄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上京。
元光十四年三月初,左都御史刘炳成上折,弹劾端亲王通敌叛国,并呈上其与乌蛮少主木鹿诨的书信往来。
帝震怒,命端亲王即刻入京申辩,并令大理寺及刑部彻查此案。
三天后,端亲王发檄文曰皇帝兴讹造讪,颠倒是非,罗织罪名,以众暴寡,以强凌弱,欺侮手足,拒不入京。
帝遂命前军左都督邓